从本章开始听此刻,秦南呆呆的站在郢城外的旷野之上,神色复杂。
记忆中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七彩霓虹,全都不见。
此地。
楚国时,唤作郢都。
秦朝时,名为郢城。
汉朝时,叫做荆州。
南北朝时,为江陵。
唐朝时,名为南都。
悠悠我思,岂曰无心。
一阵轻风吹过,秦南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走进郢城,秦南发现,行人稀少,多是些老弱病残。
秦南暗叹,战争,向来都没有胜利者。
战火连连,此城又是新建。
新城旧人,隐隐让这里有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不远处,有个酒肆。
闲来无事,秦南上了酒肆,叫道:
“小二,上酒。”
见秦南衣着不凡,气质出尘,掌柜的也急忙拿出好酒来招待。
秦南一手举着酒碗,迟迟没有饮下。
他望着窗外,神色怔怔。
活了千年万年,见过灯火璀璨,赏过美梦人间,唯独缺了一盏灯,那灯的名字唤作家。
忽然,酒肆下面的嘈杂声逐渐大了起来。
秦南望去,一个约莫有九岁的小女孩,衣衫褴褛,低着头,跪在路旁。
在她面前,一个脸色蜡白的妇人,静静的躺在地上,瞧着已经死去多时,既无洁衣殓身,也无凉席遮蔽。
旁边行人都匆匆而过,怕沾上晦气。
“小二,那是怎么回事?”
小二是个干瘦的小伙,闻言来到秦南面前,解释道:
“那妇人名唤珍娘,是个寡妇,已经死了三天了。”
秦南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问道:“为何没有下葬?”
小二唏嘘道:“她们孤儿寡母的,向来在这郢城里,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再加上这寡妇生前做的生意有些说不开口,城中也无人同情他们。”
小二的话有些吞吞吐吐,秦南也就明白了,乱世之中,一个寡妇,还能做些什么。
无非是迎来送往的生意罢了。
秦南看了两眼,也就不问这个了,而是问起这里的生意如何。
说到这个,小二忍不住大吐口水道:
“客官,您是真不知道啊,北边在修长城,南边在打仗,青壮男子都被抓走了,再加上各类的赋税,真的是太难了。”
秦南感叹道:“史无前例的统一大王朝,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
听到这话,小二登时一脸紧张道:“客官,别胡说,始皇陛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是一代英主。”
“这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小二讪笑道:“这,当然是小的听别人讲的,我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话间,下面的情况又起了变化,一个穿着黑色武士服的浪荡公子哥一步三晃,走了过来,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皮肤有一抹不正常的惨白。
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他看到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似乎来了兴趣。
左右两个膀大腰圆的武士看出了自家公子的意思,上前嚷嚷道:
“让开,让开。”
“少爷,还是这小丫头。”
不是第一次见了。
公子哥李延年,是郢城县令的独子,后面那两个是他来此之后招揽的家仆。
李延年上前,嘿嘿笑道:“小丫头,我已经说过了,你的贱娘只配曝尸荒野,没有资格下葬,识趣的就把她扔到野外去。”
小丫头第一次抬起头,秦南才发现,她的右眼睛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结痂。
她倔强的摇摇头,低声道:“我不。”
李延年一愣,上次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随口一说,打发家仆去招呼。
这次才注意到,这小丫头面黄肌瘦,头发黄黄的,没有几根,最重要的右眼睛是瞎的。
李延年讥讽道:“难怪这么傻,原来是瞎的。”
随即招呼家仆道:
“你们两,把她们扔出去,不要留在这里,脏了众人的眼睛。”
家仆狞笑着上前,一人扯住小姑娘的胳膊,一人拖着地上的尸体,朝城外走去。
尸体的两只脚搭拉在地上,留下两道痕迹。
“不...不要,你们放开我娘。”
小草一边哭喊,一边使劲的想要挣脱掐在自己胳膊上的大手。
但是她小小的身子怎么可能挣脱的了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掌。
她看着母亲被越拖越远,慌乱之中,她张开嘴咬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家仆吃痛,蓦地松开了手,小姑娘一下子跌落在地上,但还是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自己母亲追了过去。
家仆拖着一具尸体,走的并不快,很快被小草追上。
她扑在自己母亲的身上,家仆左手抓住她母亲,右手抓起了她,用力一扔,她就嗖的一下飞了出去,飞到了五米开外。
小草挣扎了两下,饥寒交困,终究还是没能爬起来。
她那仅剩的一只眼睛无神的望着天空,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娘亲会死。
她不明白,为什么往日来家里的那些叔叔们突然不待见她了,还把她往外赶。
也不明白,几个月前,她看到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姐姐也是在那里,跪着,很快就有人带走了她,为什么没有人来带走她。
“娘,小草饿,小草好累!”
躺在地上的小姑娘梦呓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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