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土悍匪西行记
第二章 我在西天有个卧底（旧版）

唐三藏消失在店小二的视线里，绕了一大圈，到西马头市街口，买了几个橘子（付钱了，但摊主没敢收），才折返回净土寺。

隔着一段距离，隐约可见一人站在寺庙，正朝山下翘首以盼。

他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

于是连挥三下马鞭，白马加快速度，扬起一阵灰尘。

灰尘飞扬当中，他紧急勒紧缰绳，在寺庙门前停了下来。

不等李世民问话，唐三藏下马，把橘子丢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思前想后，西行之路太过遥远，贫僧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一箱金子一匹马，远远不够。”

李世民接过橘子，眼巴巴地看着唐三藏：“唐长老的意思是……”

“得加钱！”

“钱的事，好说，好说。”李世民笑得像个憨憨。

别的他没有，就黄金花不完，奇珍异宝多。

他当即让人送上几件宝物。

一件锦襕袈裟，上嵌七宝，水火不侵，可以防身趋祟。

一把九环锡杖，传言是如来之物，被人间修道者奉为至宝。李世民花了大力气，才从地下黑市里买到它，为此不惜与黑道老大结下梁子。

还有金、紧、禁三个箍，据说是用来降伏神通广大的妖魔，至于怎么用，李世民没见过，也没用过，买来就放在皇宫里，都快上灰了。

唐三藏微微点头，看似不在意，眼中却闪过一道惊喜的光。

李世民混迹江湖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绝，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再让人呈上一只紫金钵盂。

见着大碗，唐三藏眉头一皱，表示不解：“怎么？以为我会沦落到讨饭的地步？连碗都给我准备好了？”

“长老说的哪里话，一路饮食喝水不得要个容器吗？”李世民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唐三藏摆摆手：“罢了，既然是皇上的好意，我都领了，全都送到我屋里去吧！”

一行侍卫便将陈列的宝物全都送进净土寺里。

唐三藏席地而坐，似乎很累了。

他摸了摸光亮的头颅，对李世民说：“我明日动身，就不要来送我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为人低调，不喜欢排场，特别是百官相送，千万人哭别什么的，想想就让人头痛。”

李世民心领神会，频频点头。

天色将晚，他告别了唐三藏，回去张罗送别的事。

有些东西，唐三藏可以不要，但他不能不送。

天很快就黑了，唐三藏一人，在寺庙外面站了许久。

看着山下热闹繁华的城池，他忽然觉得人间竟如此美好。

可若是任由天庭那帮混账胡作非为，连眼前这片祥和都守护不了了。

想到这里一甩手，转身走进寺里。

早已有十几个弟子等在里面，见他来了，齐齐无声跪下。

唐三藏抬一下眼皮，面无表情地问：“这是做什么？”

“师父，听说你要去西天取经？”大弟子宏远在众多师弟的目光注视下，斗胆提问。

唐三藏扫视弟子一眼，又看了看大雄宝殿前七位高僧，故意提高了声音。

“不错，我要去西天取经，谁赞成？谁反对？”

七位高僧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可谁也没说话。

倒是宏远，不顾几位高僧的场面，高声呼唤道：“师父，请带我们一起去西天。”

十几个弟子异口同声地附和。

“不行，以你们的修为，连路上的小妖野怪都对付不了，更不要说暗地里使坏的神佛。”唐三藏穿过下跪恳求的弟子，“就你们，都不够塞妖怪牙缝的。”

“若能跟随上西天，纵使粉身碎骨也不怕。”宏远继续说。

唐三藏笑了一下：“跟我十几年，听了这番话，贫僧也满足了，但西行之路不太平，长安城里的瘪三可比不得路上的妖怪，我心意已决，谁也不带。”

弟子们跪在地上不愿离开，唐三藏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大雄宝殿，准备回自己的厢房。

门前一个上了年纪的高僧忽然叫住他。

“三藏，你我都是潜心修行佛法的人，怎能不守道义，欺师灭祖、与我佛作对呢？”

“不守道义？”唐三藏的目光瞬时阴冷许多。

他这个人，最忌讳别人说他不讲道义。

高僧意识到自己慌不择言，说错了话，可已经晚了。

唐三藏朝他走去，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逼得他连连后退。

“老秃驴，不要以为我披上袈裟就不敢动你，扯下袈裟，我照样可以揍得你亲妈都不认识你。”唐三藏最终没有动手，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散会！”他转头看向院子里的弟子。

一声低喝，吓得众人作鸟兽散。

几个年迈的老僧慌忙不迭地逃离大殿，被他威胁的老僧第一个逃走。

所有人都走了，冷冷清清的净土寺里只有几只鸟在叫。

唐三藏闷闷不乐地在大殿里转了两圈，看着大殿里的佛像，气不大一出来，一抬手，打出一道掌气，灭了佛前的香火。

“这香火，续不长了。”他气呼呼地回到厢房，推门就看到一团黑雾盘在两箱金子上，身上还披着锦襕袈裟。

黑雾听到开门声，化作一个老僧人的模样，笑眯眯地看过来。

“三藏？又跟大伙儿闹了？”

见着他，唐三藏的怒气消弭了些许，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师父，你也要劝我？”

“劝你干嘛？”黑雾飘到他跟前，一脸慈祥地说，“无论你作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嘿嘿，我就知道师父跟那群老秃驴不一样。”

“那是，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别跟井底之蛙计较。”

唐三藏听话地点头，跟方才怒不可遏的凶神模样，判若两人。

黑雾把锦斓袈裟披在他身上，飘到半空中，不住点头称赞。

“皇帝给的东西，果真不赖！”

唐三藏心里憋着话，忍不住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与我？”

“有。”黑雾朝空中吹出一口气，变出一道镜子，镜中复现出一个白衣女人的模样。

“我料定西行路上定有人阻碍，所以——”黑雾手指镜中人，“若有状况，她会提前通知你。”

“她是谁？”

“她叫观音，是我在西天的卧底。人很忠诚，靠得住。”

唐三藏不禁热泪盈眶：“师父，还是你想得周全。”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早些休息，明日早点上路，不要再剥削李世民了。”

说罢，黑雾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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