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爱
第51章 一朝春尽花渐落（旧版）

时光如水，结婚后一晃7年过去了。我和伊的儿子，若伊，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们计划着在附件的镇上上学。

报名的前一天晚上，家长们便排起了长队，等待报名的开始。一些家长，拿出凳子，三五个一起，等待的时候玩起了牌局，彻夜不眠的等待。

这些家长，总希望报名的时候可以分班，把自己的孩子分到好的班主任班里。至于哪个班主任教得好，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所以，都连夜排队不走。

我和伊见状，笑着摇着头，回去吧，明早再来。

学校终究令这些彻夜不归的人失望了，没有半夜开始分班报名，而是等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才正式开始报名。报名要求孩子独立进去小小面试，我对儿子说：“你一个人进去，搞不搞得定呀？”

儿子信心百倍，“当然搞得定啦，我这么大了嘛。”

我和伊听着，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旁人听见了，也笑起来了。“真是一个厉害的小大人了，将来一定有出息。”不禁夸赞几句。

“谢谢阿姨的夸奖，我一定不会令你们失望的。”儿子抢先说着，令我们吃惊。

看着儿子独自进去面试的背影，伊紧紧靠着我，有点不舍和担心，“以后，他就要逐渐离开我们了，我们老了。”伊对我说着。

“是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嘛，等他长大了，我们也就老了，这很正常啊。”

一会儿，若伊跑了回来，笑着说：“面试很简单，我看没问题。”回答得信心十足的样子。

“好吧，恭喜你，明天就正式成为了小学生了。”伊亲了亲儿子的脸，拉着他逛街去。

此后，父亲和母亲，最大的事情，就是每日接送若伊上学放学。

一天，伊起床后皱着眉头，我问她怎么啦？

伊告诉我，她这两天又开始胃疼了，像以前一样，似乎更疼了。

我这才想起了，我们快一年半没有去检查了。上次出院后头一两年还坚持定期检查，后来觉得病情好转，也就放松警惕，渐渐没去检查了。

“还得去再次检查检查，马上就去。”我催促道。

伊也有点害怕，跟着我去了医院，医生开了大堆的化验单，伊一个个去检查。

在等待结果出来的间隙，我和伊去吃了饭。伊因为疼痛，基本没吃。

终于等到叫我们进诊断室了，医生看着我们的检查报告，看了许久，才对我们说：“为什么现在才来检查？你做过手术，应该至少半年检查一次。你肯定较长时间没检查了吧。”

“是的，大约有一年半了没检查，是不是很严重啊？”伊担心地轻声问着。

医生点了点头，“你们两个，要有思想准备。”

“到底怎么样啊？医生！我们两个没事，不管怎样，请实话实说吧，我们能承受。”伊开始着急了。

“胃癌复发，晚期！癌细胞已经大量扩散。”医生说着。

“哦——”伊坐在凳子上，表情瞬间麻木。我也怔住了，久久才回过神来。

我紧紧拉着她的手，“没事的，我们再接着住院治疗，也许，有新的药物出现呢，会有转机的。”我劝说着伊，看见她眼里滚出了泪水。

许久，伊擦了擦眼泪，忍住伤心，哽咽着问医生：“我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半年左右吧。”医生轻声回答。

“医生，立即给她治疗吧，用最好的药，挽救她的生命，求你了。”我拉着医生的手，使劲求他。

医生无奈地看着我，又看看伊。等我们稍微平静下来，才开口说话：“以我的经验来看，此病到这种程度，不建议治疗了；因为即使治疗，病人会承受很大痛苦不说，效果甚微，甚至会缩短病人的寿命。建议你们回家去，好好珍惜这段时光。我可以开点止痛药，实在疼痛难忍，可以吃一点。你们看行吗？”

“我同意医生说的，我不治疗了。带我回去吧，让我好好有尊严地过完这最后的时光。”伊对我说完，又转向医生，“给我开止痛药吧，谢谢你了。”

我万般不愿意，可伊坚持要回去，我只有同意。

开好药，从医院出来，伊又开始流泪。她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医院，告诉我说：“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清醒的看着这家医院了，下次来，也许我已经不清醒了。或许，这将是我人生最后的归宿和生命终结之地，让我再看一眼吧。”伊久久不愿离开，任凭泪水湿了脸庞，也不在乎。路人看见她的模样，走过了还纷纷回头观望。

“走吧，别想太多了。我相信奇迹，会有转机的。”

伊听我这么说，擦了擦泪水，强颜欢笑，“你说得对，我们回家吧。”说完，挽着我的胳膊，回到了家。

在路上，伊就不让我告诉父亲和母亲实情，除非，她已经快到了弥留之际。

伊微笑着和父亲和母亲聊起儿子独自面试的情景，一脸的骄傲；又说自己去复查了，基本没什么变化，又让医生开一些进一步调养的药品，定期服下就好了。

父亲和母亲信以为真，没有发现伊的异样。

伊每天照样去公司处理事情，只是下班就走，不再加班了。

她每天，更愿意和儿子在一起，听他讲班级里的故事，感受儿子的喜怒哀乐；和他一起做题做手工；有时候，她挤出难得的微笑，问儿子，“妈妈漂不漂亮？”

“妈妈最漂亮了。”儿子快乐地回答，伊笑出泪来。

“妈妈怎么哭了？”儿子不解地问。

“妈妈高兴呢，听见你夸妈妈漂亮，妈妈就高兴得激动了，所以，眼泪就出来了。”

“哦，妈妈，你这是喜极而泣吗？”儿子笑着问她。

“对的，是这样的。”伊说完，一把抱住了儿子，紧紧地。

“你说妈妈漂亮，那你要记住妈妈现在的样子哦，千万不要忘了，好吧？”

儿子，认真地看着伊，“好了，妈妈，我记住你现在的样子了。”

“乖孩子，妈妈的宝贝，妈妈爱死你了。”伊擦干眼泪，拉着伊玩耍起来。

伊的病情发展很快，她脸上的笑脸越来越少。我知道，疼痛折磨着她，只有靠止痛药来减轻她的痛苦。她谨记医生的话，不轻易吃止痛药。

父母亲终于看出了伊的异常，偷偷问我实情。

我实在不想再欺骗二老了，把伊的病情告诉了他们。父母亲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伤心了好一阵子。

“真是苦命的孩子！老天不长眼，怎么得了这个病。想想若伊还小，这么早就要没了妈妈，真是可怜哟。”母亲许久才缓过气来，伤心地说着。

再次回到屋里，母亲眼噙泪水，拉着伊的手，“苦命的孩子，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接受治疗呢？我和你爸听着你的情况都非常心痛，妈妈甘愿替你受苦啊，孩子，如果能换你岁月长留，我宁愿折寿啊。”母亲已经悲鸣得无以复加。

“妈妈，你别难过。我和若木怕你和爸伤心，才故意隐瞒的。人生已经到此，也没有什么好悲哀的。生死由命吧。我就是放不下你们和孩子，才不愿呆在医院里过完人生的最后岁月，最后的日子，我希望和家人快乐地过完。”

“我们家，也是福分浅薄，刚刚才有了你这么一位好儿媳好闺女，没曾想，老天都羡慕要把你提前带走，我恨老天不公啊。”

伊和母亲抱头痛哭起来。父亲见此情景也伤痛不已，转头悄悄流泪。

“妈妈，爸爸，你们要答应我，先不要告诉若伊我的病情。他还小，却很鬼灵，我不想他因为我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好，我们答应你，共同守护你的秘密。”母亲点头答应，早已老泪纵横。

正在这时，省城办事处有急事，让我迅速过去。

伊知道后，让我事不宜迟，抓紧时间去一趟，别耽误了公司的事。

我担心伊的病情恶化，恋恋不舍，不愿去。

伊生气了，说我公私不分，第一次骂我，不为公司着想，忘了肩上股东和员工的责任。

我含着泪去了，迅速处理完办事处的危机，又抽空买点礼物，去见了千雪和秉雨。

“你怎啦？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千雪担心地问我。

我告诉她没事，是家里的伊出事了。

千雪听完也一阵难过，不相信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伊太不容易了，也太苦了！”我对千雪喃喃说着。

“那你，这段时间要好好陪陪她，我为她祈祷，希望老天又奇迹发生。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别让自己身体垮了。如今，这个公司和这个家，都靠你了。”

我看了眼放学归来的女儿秉雨，面相如千雪，好乖巧的样子，“快叫干爹啊，这是你干爹啊。”千雪对秉雨说着。

“干爹。”秉雨怯怯叫了声干爹。

“好女儿，干爹抱抱。”我把礼物送给了她。

“喜不喜欢？”我问她。

“喜欢，干爹，你怎么不常来看我和妈妈啊？”

“干爹事多，以后会尽量常来看你的，你好好读书吧。”

秉雨看着我，点点头。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千雪和秉雨，心里念着伊的病情，急忙赶回家里。

伊见我回来，第一句话就问我：“办事处的事处理得怎样了？”

我告诉她，一切都处理好了，让她别担心，安心养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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