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候小凤走了,任舒彤也走了。
原以为会是热闹戏台,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独角戏。
李长乐关上房门,坐到床板上啃起了饼干。
饼干更多是一股莫名的怪味,细细品尝才有微微甜意,好像被人用脚底板狠狠搓过一样,实在称不上美味。
但是对一个肚子发空的人来说,称得上是良品。
吃着吃着,李长乐想到自己不由自嘲笑出声。
“呵呵,还是好好享受下这个安静的午间吧。下午好像要去学校做检测了,也不知道像我这种没有异能的平常人会被分到什么工作岗位。”
“千万不要是地下矿井,听说北安城的地下矿井每年可是要死几百号人的。”
北安城是有学校的,而且还包分配。
五岁进学,二十岁毕业。
十五岁之前学知识,大概相当于李长乐印象中初中水平。
十五岁之后学习职业技能,基础格斗和野外求生知识。
没任何节假日,统一组织去工厂、农田帮忙生产就算是休息了。
说不上美好,却也比二十岁无法觉醒异能被分配到各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要好的多。
期间若是觉醒异能便会离开学校直接从事工作或者去其它不知名的地方继续深造。
李长乐所在的班级都是未觉醒的大龄者,故此他们私下称之为老废物。
班级也连同沾光,被叫做废物集中营。
午间休息的一个小时光景很快过去。
李长乐听隔壁开了门,也从床上起了身准备去学校。
逃学是不敢的,逃学被抓到,轻则做苦力,重则进火炉。
他可不相信自己一个普通人能在异能者的追捕中手中逃出生天。
出门,锁门。
俩个同是孤儿院出来的大孩子撞了个正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若是面对佳人没有悸动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不行。
二,喜好和寻常人不一样。
于是乎,李长乐鼓起勇气对着楼道中的倩影问道:“一起去学校吧?”
任舒彤听到背后邀请声,停下了脚步。
回首看去,俏脸逐渐升起惊讶之色。
她与李长乐说不上是青梅竹马,也几乎没有多余交流,但确确实实是在一起长大。
她深知,这个与自己一样自幼失去双亲的男孩自幼就很孤僻,怪异。长大后更是时常做出好征兆指着指天大骂或者自扇嘴巴的极端行为。
他心中怨恨着整个世界,这是任舒彤一直以来对李长乐的评价。
但是这个午后,在杂乱的楼道中,她好像看到了奇迹……一个满心怨气的人,眼神中透露着释然平和。
‘相信直觉会害死自己。’
任舒彤短暂的惊讶后,脑海中浮现了教授生存知识的老师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长乐落在原地,有些尴尬。
哪有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见美起意。
他很快接受了自己第一次搭讪以失败告终的事实,长吐一口气迈步前行。
出了脏乱刺鼻的楼道,一个陌生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在文明遭到怪物破坏以后,世界开始倒退,蒸汽机再次重现往日荣光。
北安城的大街小巷好似李长乐印象中的19世纪英国电影取景地。
地上厚厚的一层煤污混合物,印各种尺码的脚印。
道路两旁粗细不一的管道在墙壁、角落盘根错节,一股股蒸汽带着热浪肆意乱窜,为这个愈加闷热的城市暗自添柴。
行人低着头脚步异常匆忙。
好像恨时间不够用,也好像怕稍稍慢了一分下个月就失去温饱。
任舒彤走的很快,似乎在刻意躲闪。
李长乐出了公共安置房就再也没看到那抹倩影,孤身走到了一条的巷子里。
临近出口,前方一辆货车把前方堵的严严实实,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货车旁,一个脸上不是胡子就是黑污的男人缩在墙根底下,破烂的衣裳下面薄皮包着骨头。
明明是夏日,却好像在以赤膊抵御严寒,浑身剧烈颤抖。
他的身前,站着两个身穿黑色制服,右胸口隐有护卫标识的男人,皆是一脸冷漠。
李长乐认得这身制服,这俩个人北安城护卫官。
北安城的护卫官权力极大。
不论是辖区的街道管理,还是市场监督,暴力事件,钱财纠纷……他们都有管理权限。
无一例外,每个人护卫官都是异能者。
可能异能不怎么强大,但不是异能者,绝对不能成为护卫官。
这是北安城的铁律。
护卫官是整座城市的秩序管理者,也是破坏秩序的黑手,经常对没异能的普通人做出各种随心所欲的事情。
可以说在自己管辖的区域里,他们就是土皇帝。
“呃啊,不要,不要把我抬到那里去……”
在两双无情眼眸的注视下,乞丐一般的男人从嗓子里挤出了无用的哀求。
城市不需要死尸,更不需要死尸带来的各种疾病。
一些彻底失去价值的人,会被扔到高炉里成为燃料,贡献出最后的余热。
没有言语,只有行动。
一名年纪稍长,胡须浓密却打理精致的护卫官狠狠一记竖掌劈在了那仅有水平粗细的脖颈上。
“咔嚓!”
李长乐遥遥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活着就失去了尊严,死了谁又会尊重?
那个在巷子里躲了几天的男人被人拽着手,身子在地面划出一道长线,最后像口破麻袋一样被扔到了货车的尾板上。
没传出金属撞击声,只有闷响。
尾板上已经满是死尸。
两名护卫官看都没看在不远处驻足的李长乐一眼,上车就走了。
待到发动机轰隆声渐渐走远,李长乐低着的头缓缓扬了起来。
这北安城,就像他此时眼中的天空一样,从里到外透露难以形容的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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