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刚才之事似乎只是一瞬间,叶无心和许岚还在茫然,陈何必跪着还未起身。而姝,呆坐在琴前,双目无神。
许岚拔剑架在陈何必后颈,.喝到:“你做了什么?”
“嘭!”一声巨响,众人回过头去,姝双手在死命的砸着古琴,琴弦崩断。
“放开他!”姝在哭泣,双手也被琴弦割伤,血水混合着眼泪,浸入琴骨,越发艳红。
书院天班女子只有三人,绝冷漠,从不与人交谈。唯有许岚,三年来,她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亭外又起风雨,三月依寒,冷了人心。
陈何必起身,回亭中抱起古琴,走入雨中。
许岚陪在姝旁,细语安慰。叶无心坐在二人身后,回头看向坐在湖边,想修好琴弦的陈何必。
姝似乎感觉悲伤在消逝,身体里有另一股记忆在苏醒,似乎陌生而又熟悉。
她有些害怕,害怕失去现在的记忆。
“我生于江南一座小镇,五岁那年,村中遭大难,山倾,无人生还。”
姝喃喃自语,又似乎是说与众人听。
“那年,也如今日,大雨,寒风,心冷。可那个驱散我恐惧的人,却不在了。”
他父亲将从泥土中挖了出来,收我为徒,将我带回陈家。陈家是个大家族,他父亲是那一代的族长。
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在院中八仙桌下拾那皮球,球捡到了,却被困在八仙桌下。
那时,他三岁,长得只比八仙桌矮一点点,捡到皮球后,想直起身出来,一站起来就撞上了八仙桌,然后疼的又蹲下去。
循环四五次后,他便蹲在八仙桌下,打死都不肯继续尝试。
见我似乎在笑他,又或许是看他父亲归来,便在八仙桌下嚎嚎大哭。
他父亲没有理他,也许是没空,召集了陈家长辈数人,就在厅堂中议事。
我走前去,他已停止了哭泣,又在玩着皮球。
皮球从桌底滚了出来,他在桌底看着我,似乎想我帮他把皮球捡回去。
我伸出手,将他拉了出来。他在哭,似乎出来要撞上几次,直到过了几分钟才睁开双眼,才意识到自己出来了。
他将捡来的皮球放入我手中,想我一起玩。可刚被父母抛弃的我,正惧怕这个世界。
我将皮球丢了出去,想丢的远些,或许,刚才只是被他哭的烦躁才救他出来。
他以为我是和他一起玩,又将皮球捡回来放在我手中,还想让我继续丢。
我将皮球丢了出去,蹲行到八仙桌下,这下想来他不会继续烦我。
他捡皮球回来,见我蹲在桌下,以为我也被困其中,伸出短小的胳膊,想将我拽出来。
胳膊过于短小,够了半天也没够着。他似乎急了,一弯腰也钻了进来。
我那时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被困桌下,他不会蹲着走,一进来便直起了身子,咚的一声又撞上了桌底。
他没哭,撞一次就蹲下去一次,如此数次,声音撞的我心烦。正当我想把他带出去的时候,他父亲来了。
可被抱走的确是我,留他一人在桌底。他望着我远去,终于嚎嚎大哭。
最后也不知他是如何出来的,他父亲带着我走遍了陈家十二院,说这里以后便是我家,回来的时候,他抱着皮球,睡在门口。
后来我才知道,他在等我。
陈家十二院,我们这般大的孩子有十数个。他有些呆傻,总是被他人欺负。每次被欺负后,便跑到我身前,呆呆的笑着。
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他们为何欺负他,原因是我。我是买来的,可十二院对我却是所求必应,年少似乎也有妒忌,他们不敢惹我,便在背后议论,被他听见,总是要上去打俩下的,然后便被众人围在地上殴打。
那一日,他又在我眼前哭,我带着他,走遍了陈家十二院。
无需我动手,我只要指出他们,便有陈家长辈动手,那一日,陈家十二院哭声嚎如狼群。
那一日后,便再也没人欺负他了。
那时,我在想,或许,我才是陈家亲生的。
再后来,便上了小学,他比我小俩岁,却塞进了一个班。
他如同我身后的跟屁虫,总是跟在我身后。
就这样跟了八年,那一年,我十五,他十三。
他长得比我高些,总算不再跟在我身后了,却喜欢搂着我的肩。
他说,他喜欢我,长大之后要娶我。
我笑着说,我可是亲生的,你父亲怕是不肯。
他说,他去求他父亲。
那晚,他俩在书房聊了一夜,而我站在外头,等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他出来了,我上前问他如何?
他不说话,双目如血,就那么一直盯着我。自那之后,便好似换了个人。变成了如今那般模样。
“今日,我算是明白,那日书房之中,他们说了什么。”联合身体里冒出的那股记忆,算是补全了这场闹剧,“也算是了却了我多年好奇。”
“若有一日,我忘记姝是谁,便将这个故事说与我听。”姝张开伞,走入雨中,“他为陈家子,我为陈家徒。我若陈家主,他如为我仆!”
“回书院后,替我向他们道个别。”姝缓缓朝湖中走去,“这三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她的身影隐没在湖中,只留二人望湖兴叹。
亭中桌上的映山红依旧艳丽,让叶无心想起它的别称,虞美人。
他曾在书中看过,相传霸王别姬,虞姬身死,葬于江北。而其墓土之上,每年那个时候,都会长出了一种草。茎软叶长,无风自动。如美人在翩翩起舞,娇媚可爱。好似想在为霸王舞上一起,后人便将这种草长出的称为虞美人。
书中说,此物最悲生死别离。
而佛说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其实,最苦的是爱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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