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道
34 昊荒（旧版）

书院周围已是烈火蔓延百里，烧了十数日还未覆灭。

火焰中，一山从中裂开，飞出一人身影。穿着银白铠甲，在日中阳照射下耀人双目。

“九千年了！”那人抬头直视烈阳，“本王昊荒，今日归来了！”

半响后，一掌推平那山，清出一片空地，变出一桌俩椅。

“烈长老，出来一叙！”昊荒倒满俩杯热茶，朝着四周道。

“北方王威武，九千年封印竟然证得大道。”火焰飞舞，化成一人模样，正是当初叶无心在藏书阁见到的那人。他坐在昊荒对面，举杯敬道，“怎么样，可察觉这天地变化？”

“枯守九千年，你的道行却是丝毫未进。”昊荒笑道，“浪费九千载寿，可曾后悔？”

“要不你再进去，我还可再看守个几百年。”烈长老将杯中茶饮下，“天界的茶，可是多年未尝了，不易啊不易！”

“九千年前，你便有机会天天喝。”昊荒再将茶杯倒满，“如今本王再问你一次，愿意否？”

九千年前，昊荒便动了招揽此人的心思，三拜其而不为将。

“老了，不行了，天界怎么能要我这半截入土之人呢。”烈长老笑着轻泯，“未证大道，寿不过万，这不是你们所谓的天意么？”

“你天资在本王之上，若非虚耗九千载，怎能如此？”昊荒一脸惋惜。

“不说了，来，喝。”烈长老举杯示意，“本想着屯一壶老酒迎你出来，却不曾想被天地偷了个干净。”

他本来在书院底下埋了坛美酒，却敌不过时间的流逝，前几日挖开来看，只剩个空坛。

“什么时候回天界？”烈长老问道。

“还有三月天门便开了，”昊荒道，“打算乘这时间，去宣告本王归来！”

“也好。”

“你是本王在此间唯一的朋友，真不跟本王归去天界？”昊荒从怀中拿出一道令牌，放上桌面“本王可将天令借你，能阻天劫到来，顶多三千年，你便可证大道，享无尽寿命，难道不好吗？”

烈长老摇了摇头：“天地腐朽，长生又如何？”

“当年你曾经问过我，为何要反天庭。”烈长老拿起天令，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当年我是如何说的？”

“你说天道不公。”

“对，天道不公。”烈长老将天令丢在桌上，“你看，这一枚小小的令牌，便可无视天道，还说什么天道之下，人人平等？”

“这是天令！六界之中，唯有一枚！”昊荒反驳道，“兄长推翻妖庭，复天道大兴，自然当属劫外。”

烈长老并未在这上面多言，他知道，对于天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道不同，自然不相与谋。所以他选择跟随王诩，创立了鬼谷书院，并为封印当年朋友，枯守九千年。

饮尽杯中茶，烈长老望着南方，半响道:“可知我师兄何去？”

“王诩？”烈长老并无师尊，但当年他见王诩，为其道所折服，想认其为师，但后者不允，便以师兄弟相称，“他天赋卓绝，还在我们之上。六界之中，千万载都难得一见，想来早已证道了吧。”

被封九千年，他对世事一无所知。

“他死了！”烈长老将茶杯倾满，转身朝着南方缓缓洒下。

“怎么会？”昊荒有些难以置信，当年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遭其封印九千年，“天路已断，这世界还有谁能杀他。”

“当年师兄断了天路，将你封印在此，已是举世无敌。可天路断了，这天地灵气便也没了来源。”烈长老回忆着当年，“他知道，封印总有破的一天，为保到时还有人能够对抗天庭。”

“可那时他却发现，他的道不通，找不到未来的路。他在北海苦思数百年，而后决定以身祭魔，开了一条通往魔界之路。”

昊荒举杯半响，也随着烈长老将茶洒在地：“除了本王兄长，唯一值得本王敬佩的，便只有你师兄了，可惜兄长不知何处去了，不然见到他，会与其论道。”

二人沉默了半天，昊荒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收起天令道：“本王该走了，这给你，若你有一日想通，便拿它来寻找本王，九千年前岐山之语，依旧不变。”

“道不同，你我殊途，今后怕是只能战场相见。”烈长老起身，朝昊荒施礼后在火焰中缓缓消散，“去看看这人间，近万年来，没有天道，没有天庭，他们活得又如何？”

昊荒起身回礼，回头眺望着连天湖，身形消散在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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