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道
36 陈江河（旧版）

林密遮天，天地一片漆黑，从火堆取来的柴火早已燃尽，众人只得抹黑前行。

陈江河领着一众孩童终于穿过了林子，走来出来。

多数孩童已是精疲力尽，再难前行。陈江河只得停下休息，一一数去，竟是丢了三人。

安顿好众人，点燃了火堆，叫一比自己小些的少年看着众人。陈江河脱下衣袍，绕在柴火棒上，做了个简易火把，望了望黝黑的林中，咬了咬牙，闯了进去，他得将人寻出来。

终究是凡火，明灭不定，只能照耀三米之程。

好在来时虽急，却也还能记住来时之路，嘴里喊着三人名字，一路寻去。

林中静如处子，无鸟兽之音，无风吹叶之响，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回响，停下之后，安静的可怕。

陈江河给自己打了打气，百日来，见过的事情早已颠覆他的世界观，连妖都看过，又何必去怕黑暗，难不成黑暗中还有鬼？就算有鬼又如何？

来时行了半个时辰，这林子应该不大才对，一炷香后，陈江河看着周围，仿佛好像曾经走过。想来林中并无参照，长得类同罢了，看着手中火把明灭不定，又将上衣缠了上去。

又是一炷香时间过了，陈江河看着地上残余的灰烬才确定，自己又回来了。

拔中腰中剑，这是唯一可以给自己一丝安全之物。

斩断一颗大树，劈成柴火，清出一片空地，点燃柴火，照亮方圆数十米。

每隔百米，就复如此，一路前行。一个时辰后，看着前面出现的火光，陈江河知道，自己又回来了。

鬼打墙？

陈江河听过老人讲的故事，自然也少不了神神鬼鬼。可老人从未说过，遇到了该如何离去。

走到火堆旁坐下，火堆驱散了心中寒意。陈江河想着再过几个时辰，等天亮，想来更容易离去。

又斩断几棵大树，清出一大片空地，点燃一火堆，火光冲天而起，一里外都可见。

若是天亮还无法离去，那便焚掉这片林子。

“万物有灵，娃娃你杀戮心太重了！”

“谁？”

一老妪从黑暗中走来，旁边跟着三个孩童，正是丢的那三人。

这是妖，陈江河看着老妪身上缠绕的树藤，可自己道行所剩无几，已是无还手之力，只得以戒备之意盯着她。

“班长，”三孩童齐声喊道。

“你们快过来！”陈江河朝着三孩童道。

三孩童却无所动道:“奶奶给我们东西吃，这里很好。”

“将他们放了！”陈江河也算是明白，三孩童恐怕已被老妪所控。

“有人一生未作杀戮，却受囚禁万载之苦，”老妪笑道，“娃娃你说那人该如何？”

陈江河知道，那人说的便是老妪自己，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样，你回答这个问题，我便将他们交给你如何？”老妪见陈江河半响不答。

“不止杀戮是罪，”陈江河想了半天，便打算以人间律法答道，“你看，在我们这，杀人可是死刑，可死刑者并非皆是杀人！”

老妪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指着火堆道：“那你杀了这么多生灵，该判何罪？”

“可他们不是人，”陈江河道。

“那我是否！”老妪发如蛇藤，缠绕着陈江河，伸向火堆。

体内道行生不起一丝反抗，被紧紧捆绑，难以挣扎。看着映入眼帘的火焰，陈江河不由悲从中来，难道自己要死在这了么？

抬头望着夜空，乌云未散，天，好像载流泪。

一滴雨落在陈江河眼中，刹那间灵感冲天而起，那只眼好像能看到规则的存在。

那滴雨似乎不是凡间之物，灵气逼人，刹那间亏损的道行便已复原。蛇藤应声而断，陈江河立于火焰上空。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陈江河想起天老所言，“也有大机缘。”

一息之间破了金丹，直达神动之境，眼中源源不断的灵气增长着道行。

老妪有些气愤，大叫着天道不公。蛇藤飞舞，朝着陈江河攻来。

抬手唤来宝剑淬火，剑身带着火焰，一剑尽断眼前蛇藤。

有那只眼的供给，体内灵气十足，倒也不用担心道行损尽，一道道术法朝着老妪丢去。

“天道不公啊！”老妪朝天大叫，惊落一场大雨，“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顺应天意！”

蛇藤各自飞舞，锁定在一棵棵树木之上，眨眼之间，大树枯萎，粉末成泥落于地。整片林子皆如此，片刻便不复存在。

再看向老妪时，她已然立于空中，蛇藤复成发，归于老妪。一道光芒从老妪体内散出，如日照亮天地。

陈江河虽然不知道老妪在干什么，但老妪的气势在逐渐攀升，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将手中剑丢去，刺向老妪。

老妪未动，剑透体而出，却是丝毫无伤。

“人还真是受天地庇护，“光芒散尽，老妪逆长成一女子，“调动天地之力如此容易。”

女子伸出手指，指向陈江河:“禁！”

陈江河感觉身体被掏空，丝毫灵气都调动不了。失去灵力，身躯从空中落下。

好在大雨已经将火堆扑灭，陈江河从灰烬中挣扎着站起，雨水冲掉脸上的灰，露出骇然。

“你说，杀了你，该判何罪？”那女子闪现到陈江河身前，秀发在雨中依旧飞扬。

“别挣扎了，”看着陈江河还想反抗，“做个交易如何？”

陈江河不语，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能如何？

“这只眼睛我取走了，”女子也不多言，伸手隔空取下陈江河那只落入雨滴的眼，“算是你的赔偿吧。”

“他们三人我带走了，买你的命！“女子转身离去，消散在夜幕大雨之中。

大雨洗刷着陈江河，眼眶流出的血混合着雨水流落在地。

一声落水响起，陈江河倒在水中，惊起血水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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