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城
第二章 地下秩序（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没两天，赵伊就和羽墨回到了之前秀秀的公寓里。这里的视野很好，还有可以使用的防盗措施。虽说换了环境却并没有让两人开心多少，唯一不变的是那张食桌被我搬回了原地。那是我和秀秀一起去挑选的，从恋爱到结合，一直没有丢弃它，会有些回忆充斥的温馨感，多有如故。
“你真的要去排队吗？”赵伊叫停了我关门的动作，一双大眼睛依依不舍的盯着我看。
我点点头：“别担心。”。
“徐毅你等等！”羽墨整装好走出房门：“我和你一起去。”
我摇摇头：“多个人排队也无济于事，况且你这几天不舒服。我没问题的。”
“你一定不会去排队，对吧。”她自信满满的说。
赵依夹在中间皱了皱眉头：“啊？为什么呀？”
我对羽墨笑了笑：“你知道我不会，所以是要阻止我？”
赵伊恍然大悟：“不会吧！你还要去黑市呀！可我们已经没有钱了。”
羽墨像是早有准备，递过来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刚看到你拿着自己的手表，这三年你从来不带，我知道你要干嘛。把它放回去吧。不让我去也可以，我这里还有一些首饰你都带在身上。”
赵伊听到这，恍然大悟。马上冲回房间，然后兴冲冲的跑回来：“给你！这是我爸给我留下的珠宝，你拿着，多买些吃的回来，这样今后我们谁都不用再出门了。”
“这太贵重了，你知道这些都价值不菲，再说是你父亲留给你的，还是算了。”
“诶，我从小就见这些东西，值不值钱我也没啥概念，能用它换回粮食才是最大的价值。我只希望你平安回来，诺...”说完她一股脑的塞到我的口袋里，然后一脸骄傲的向我摆摆手：“等你买好吃的回来呦！”。
我些许感动，羽墨虽然平时很是冰冷，此刻却一手搭在赵伊的肩上微笑着目送：“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们挨饿的，注意安全。”
我坚定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依旧是门口的摊位，老板见到我突然露出了笑容：“怎么样？蛋白质的味道不错吧，你可是有几天没来了。”
“我只要干净的食物和水，你还有么？”
“嘿！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讲究卫生呢。你也不算算这都三年多了，保质期最长也就到这，眼下除了过期食品和高蛋白，我还有这里的老鼠肉你要不要。”
说罢我没再想理会他，沿着市场天然的通道向深处走去，一股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感觉所有人好像都在注视着我，并心存恶念。
不少来此的乘客已经蹲在摊位前啃起了发霉的面包和腌制过头的烂菜。他们的咀嚼声令人作呕，越走生肉的腐臭和血腥味越重。
可我根本不想往肉摊上看，不想因为看到不该看的而吐出来。
“要肉吗？自家养的猪！”这句话引发了周围摊主的哄然大笑，连他自己都忍俊不禁：“哎哎哎！要不要？要不要？”
我摇摇头，可就在这一刹那，映入眼帘的事令我始料未及，一只血迹斑斑的粉色书包，就挂在这个肉摊的一角。一种强烈的画面感犹如高度酒精，瞬间涌上大脑。我低下头屏住呼吸加快了的脚步。却突然跟一位矮个子男人撞了满怀。
“你这！”还未等我开口，他马上赔上一副笑脸。
“对不起！对不起！”可话音未落，我马上意识到什么赶忙摸向自己的口袋，果然！装有首饰的布袋消失了。他见我反应的如此迅速，转身撒腿就跑。
“你站住！”我拔腿向前追去。一个急转弯，他却消失在了通往地下二层另边站台的地下扶梯处。那下面荒废多年，此时更是漆黑一片，在那黑暗中传来奔逃的脚步声，我没来得及多做思考，顺着楼梯大步追去。
停运的列车还停在站台两侧，车厢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敞着黑漆漆的大门。脚步声越来越远，我心里清楚，这样追下去我只会错过回去的列车。但此刻唯一的希望被我搞丢了，转身回去更加于事无补。在几近绝望中来回踌躇的搜寻了一阵后，还是传来了列车即将返程的广播。
回头看，来时的楼梯已经离我很远，成了一个发光的小点。内心除了不知所措就只剩下恐惧。可始终拔不动腿转身，惯性般的继续向前搜寻。
“出来！滚出来！”我开始大声叫嚷。
突然感到身后窜出一个人影，还没等我反应，一双恶臭的大手从后伸出，严严实实的堵在我的嘴上。
我本能的住向前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可此人的力气实在太大，硬生生的将我掰了回来，他把嘴凑向我的我耳边：“嘘...！想活命就别再出声，听懂了吗？听懂了我就松开，要不你就去死。”那声音十分低沉却似曾相识，是...是入口处的摊位老板。我强压惶恐费劲的点了点头。
他示意我跟上，我好想别无他法。我们穿过一辆列车，从驾驶室跳下站台。沿着铁轨来到了隧道深处的一个小房间里，他紧张的回身锁门，然后趴上去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到底要...？”
“嘘嘘嘘！你再出声我就把你扔出去！”
没过多久，隧道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其中一个停在了门外。砰！砰！砰！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传来。
他再示意我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自己则紧张的观察上锁的位置。那人敲了一阵，显然有些不耐烦，又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他才长出一口气，掏出随身的火柴，点燃了几根立在汽油桶上的蜡烛。在微弱的光源下，他满是褶皱的脸连带这堆满杂物的房间被映衬出来，更添几分恐怖。
他掏出了一只卷烟凑向蜡烛，点燃后低沉的说到：“你真不怕死是吧。”
“有人抢了我的东西。”
“我知道。”
“这么说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我紧张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话！不过现在这处境让你再相信什么想必很难。”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故意引我来的？”
“你还挺聪明，不过你的行为可不是，不够明显吗？对你是连抢带骗，我就不明白，这黑市本就没有规矩，你明知道这杀人无责还追个什么劲儿啊！非要把自己也搭上吗？”
“没有规矩人也不该沦为畜生，你认识抢我东西的人是不是？能帮我找到他吗？还给我。”
“找他？我看你是找死！刚救了你的小命你就不想要了。”
“我...为什么针对我？我们素不相识。”
“行了行了！不该知道的事少打听，我问你你丢的东西很重要吗？”
“嗯。”我点点头。
“哼！说谎，不就是钱财吗。”
“那是...”
他听后没再回应，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不再言语。可却突然做出了个惊人的举动，扑通一下跪在了我面前，我惊讶的之余赶忙上前搀扶：“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他抬头看看我，眼中充斥着祈求，好像是刚刚救人性命的人是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我想求您帮我一个忙。”
“我...我能帮你什么，你起来再说！”
“你先答应我。”
“你这样我怎么答应你，快起来！”
他踉跄的起身，烛火映出的双眼已经泛起泪光，又似乎忘记了什么马上走到角落拿出一瓶水递给我。我接过后大口向下灌，喝到一半，再次想到了赵伊和羽墨，又马上停了下来，拧紧瓶盖塞进了外衣口袋。
“你是有惦记的人吧？”
我收起思绪：“说吧！什么事？”
他再次走到角落，又抱了几瓶水回来：“来！要是能出去就把这些都带上。”
见我没有回绝，他马上漏出了笑容：“我想让你帮我去地上找个人。”
“找人？”
“对，是我...我的一个朋友。”
“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去找。”
他在我面前坐下，又狠狠的吸了几口烟：“灾难爆发前，我们就断了联系，本想着各自生活的好衣食无忧，也就安生了。可天怒人怨，老天爷这是在惩罚我。身边一多半的亲人都被感染，我虽幸免却被困在这黑市之中快三年了，现在风声又紧，早晚当兵的会把这儿连根儿拔了。都是可怜人，但同情实在没法当饭吃，现在这的人连自己人都抢，实在没有办法。”
“什么都没了就离开，到外面生活不是更好，干嘛明明反感还要和这些人为伍，而且临时政府现在...”
“哎你打住！小伙子，别和我说什么临时政府。很多事你们在外面也未见的知道，他们所作所为迟早有一天会败露。再说外面生活好你不还跑这来买东西。我可听说外面天天都有人饿死，这里可没有。哪里才是真正的桃园你可能还不太懂。”
“你都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也没用，咱改变不了只能当笑话说。”
“好，那你确定你要找的人还活着？”
他黯然的晃晃脑袋，有点伤感：“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
“那为什么是我？”
他突然来了兴致自信满满的说：“你只在我这买东西对不？”
我点点头。
“今天你见我这东西不好所以往前走，这可是你第一次走进市场深处，对不？”
“对，但这和我问的有什么关系吗？”
“被抢了又不顾自己小命去追，说明这东西对你很重要，除了能换取食物更是一份嘱托对与不对？”
“那也是我的事，你还在答非所问。”
“好，我告诉你。我直觉你是个非常执着又有责任感的人，把小摊开在出入口，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能见到他，二来这么久我一直在观察每个进出这里的每个人，只有你没买过肉，说明你还有人性。今天你走进去的举动说明你是最后一次来这了，你想用所有的积蓄来囤积些食物，所以会变得挑剔，我怕是再也遇不到可以托付的人了。”
“我不懂，你们在过去就没了联系，现在世道成了这样，你反倒要去找，一没手机二没线索。现在外面的失踪人口与日俱增，每个人都在失去自己的至亲和挚友。我即便我答应你，又如何保证你这千挑万选的结果。再者说，我现在的处境你不是不知道，别说帮你找，我本是市井之人，只为填饱肚子。别无他求。我连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
老头听罢起身，再次返回墙角的柜子，费劲向一旁挪开，一个黝黑的洞显现出来，他伸手进去掏出一个军绿色的布袋子，放到我面前。
“要是你能出去就告诉外面的人，不要在这里买水，那根不是储存下来的，黑市里有个小型工厂，肉和水都出自那里，肉你懂的，水里也含有大量的化学物质，喝多了会死人的。他们强行分发到我们每个摊位上，当然也要支付一定的费用，谁都不敢不卖。听说他们在过去就是黑的，现在更是是如鱼得水。这里大大小小的摊位多数归他们所有，我也不例外。他们限制我们外出，每天都紧盯着我们，可我老了，不招人待见，也就没和我计较过什么，只是这里的规矩十分严苛，刑罚更是不忍直视，听说你们那个临时政府也有他们的人，我真的出不去了，你一定要帮我，这里是面粉和玉米粉，保证没变质。你若答应我就今后只要这黑市在，我就免费给你提供食物和水，保证给你喝下去的都是干净的。这样成交吗？”
看到食物摆在眼前，内心充斥着渴望。别说乱世，早先的人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契约精神，眼下承诺更是出自一袋口粮。可这老人算是弄清了我的脾气，如果拿了，我必定会履行承诺，并同样有责任要负。
“成交！”说着我起身去抓布袋，却被拦下。
“怎么！你反悔了？”
他摇摇头：“听我说，今晚你是出不去了。”
“你一定有办法对吧！”
“哎...一到夜里这里就会戒严。到处都是流动的哨岗，你走出这个门很快就会被抓。只能等明天的地铁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知道有人会为此担心，可你想想如果小命没了，等你的人岂不更加绝望。孩子，我是为你好。”
“...”看他说话的态度十分诚恳，我一时也没了主意。
“别乱琢磨了，想活着回去是你现在唯一的选择，一定听话，只是晚上要委屈你了。”
老人姓李，年过六旬。曾是关外来此地谋生的商贩。在这结婚生子早已衣食无忧，当然那是他沾染赌博之前。之后他几乎败光家产，落得个妻离子散、债台高坐的下场。有几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每每想到自己的儿子就罢了手。据他说孩子的生母更是政府官员，没多久就改嫁了，自然耳聋目染的埋怨这个亲生父亲。
“他叫李桐，大眼睛嘴角有颗痣，个头身材和你相仿，年龄也差不多。如果你找到他，请你和他说，回到酉时三刻。”李老头不断重复着。
“如果有那天，我让他回来找您就是。”
他摇摇头：“他不会。”
“真搞不懂您，一个玩命要找，一个不理不问。这样的朋友即便活着，你觉得有必要交下去吗。除非...他是你的儿子。”
他点点头“你是很聪明，看来还是瞒不住你，我是怕你笑话，连的我儿子都...”
“听您说了过去我就已经猜出来了，但话还是要说在前面。首先我不会白拿您的粮食，但如果寻不到或是不好的消息，那我...”
他无力的摆摆手说：“我懂...我懂。是人是鬼都是命。我懂...”说着他起身回到角落的床榻不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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