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什,什么?”
片刻之后,我恢复了中断的意识,睁开了双眼。
洁白的天花板,熄灭的荧光灯。
我很快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是被顺利送到医院接受了治疗吗?”
这可能性很大。
虽然遭遇了严重的交通事故,但也不代表一定会死。
不过,一种微妙的不安仍然残留在心中。
虽然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对劲,但现在我的身体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反而比事故发生前更加充满活力。
我抬起左手,用力握了握拳。
那只在事故中惨烈骨折的手,竟然毫无阻碍地在我的视线中自由活动。
左手完好无损已经足够让人疑惑了。
然而,更让我难以理解的是,这只手本应布满皱纹的中年人的手,现在却仿佛20岁青年的手一般,充满生气。
“难道……我真的不是在医院?”
为了弄清情况,我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医生呼叫铃。
然而,我所处的地方显然不是医院。
“不会吧……”
一把华丽花纹的电吉他被放在公寓角落,
书架上摆满了《有风的季节》等香港电影的录像带,
墙上的海报上是曾让我一度梦想成为歌手的草鸟乐队,
还有郑则仕大哥的经典写真,
旁边的相框里是一句醒目的文字:“天下之事,皆如浮云!”——这是我大学时代那幼稚的座右铭。
没错,这里分明是我大学时期曾短暂住过的那间单人公寓。
我急忙走到立式镜子前。
“这……这不可能!”
现在的我,顶着一头中分卷发,正是20多岁时的模样。
脸上不见一丝倦容,曾经下垂的肩膀,如今挺得笔直又结实。
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完全就是20岁出头的模样。
我无法相信突然降临的这一切。
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情,我走向床头摆着的一台老式按键电话,拿起了话筒。
拨打了114,很快,听筒那头传来了接线员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114,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我想知道今年的年份和今天的日期。”
【您是想确认年份和日期吗?】
“是的。”
【今天是1997年1月1日。】
“确定吗?”
【是的。】
“啊,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好的,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
挂断电话后,我再次走到镜子前,确认自己的模样。
可以确定,这一切是真的。
没有搞错,我真的回到了22岁、刚刚完成军队服役时的大学生时代。
为什么如此肯定?
刚刚已经确认过了。
毕竟,这个时代最不会撒谎的存在之一,就是114的接线员。
“嗯……更新?”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她披着一头蓬松的长发,正从我刚才躺着的床边坐起身来。
“你、你是谁……?”
从盖着被子的肩膀线条来看,她明显什么都没穿。
回想起我年轻时的行为习惯,这可能是昨晚认识的,或者是在路上搭讪后一起度过一晚的女性,但无论如何,我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说实话,要怎么记住几十年前的每一个细节呢?
甚至连我人生中的重大事件,比如经济危机的确切日期,我都只知道大概发生在1997年初冬,其它细节早已模糊不清。
无论如何,现在必须先处理这个女人的问题。
既然我还得重新开始人生,就绝不能与这种随随便便一起过夜的女性纠缠下去。
况且,我年轻时的我也是这么做的。
“呃,嗯。”
“不过你站在镜子前做什么呢?”
做什么?
当然是在慌乱。
同时在思考怎么把你赶走。
啊,对了,有个办法。
虽然有点粗暴,但能非常干净利落地解决问题。
26个月的军队生活,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看来没错了……大概是我在军队时染上的皮肤病又复发了。”
“疥疮?”
“对,一种会传染的皮肤病。一旦染上,就非常麻烦。更糟的是,这玩意儿特别难治,尤其是你现在的皮肤状况。这种病不是闹着玩的,最好赶紧去皮肤科看看。”
“啊啊啊!”
身份不明的年轻女子尖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开始急忙收拾衣服。
趁着她寻找包包的空隙,我冷静地说道:
“等一下,至少让我给你点打车钱……”
“用不着!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伴随着最后一句怒吼,这位不知名的女子匆匆逃出了我的公寓。
不管她是谁,反正—再见了,永别了。
不过……哈哈!省下了打车费!
我坐在床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为什么我会回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呢?这到底是谁的捉弄?是神的恩赐?还是恶魔的玩笑?又或者……是因为我女儿喜欢分身穿越这种奇怪的作品,结果引发了某种古怪的灵异现象?还是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大自然神秘力量?
这些疑问在脑海里翻腾着,让我一时间感到无比混乱。
于是,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把这些念头甩开。
“够了,别想了!这些事情我现在根本无法理解,就算想破脑袋也找不到答案。现在最重要的,是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可以确定的是,我得到了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而且这次,我该做什么已经非常明确了。
今天是1997年1月1日。
距离金融危机还有几个月时间。换句话说,我的父亲此时还活着,他还没有因为事业失败而选择自杀结束生命。
不仅如此,我那从未见过面的岳父大人也还在世。
我的妻子比我小11岁。我们能走到一起,并非因为家里条件优越,而是因为IMF危机让她的家庭一夜之间破产,和我一样经历了人生的低谷。这种同病相怜的情感最终让我们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好,那就先救人再说。”
最需要拯救的,当然是我的父亲。
并不是因为“胳膊肘往里拐”之类的自私理由,而是从理性和效率的角度来看,父亲才是最先需要救下来的人。
我的父亲在华南也是个相当有名的房地产大亨。
只要父亲能挺过来,那个曾经营大工厂的长辈也能轻松救活。
我环顾了一下公寓的全景。
“先把一切都卖掉。”
我现在无法立即找到救父亲的办法,但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现金。
只有有了钱,才能做任何事情。
所以这公寓、我的跑车,其他能变现的东西,都得卖掉。
我立刻起身,拿起汽车钥匙和砖头手机。
我走进地下停车场,站在一辆灰色的跑车前。
我的爱车保时捷993。
这辆1993年的保时捷,作为限量版,它在我去世后的未来仍然有相当的收藏价值。
这是我最后拥有的限量版冷冻款。
不过,卖掉它也有点可惜,但这又能怎么办呢?
现在我急需现金。
“算了。”
我转头看着闪烁的红色光芒。
DK916,不需要再描述它的性能和特点。
它是我的青春,也是我的灵魂伴侣。
当时我与这辆车一起在华南街头驰骋,甚至与警车一起飞驰。
啊~,后来房子被卖掉时,这辆车也跟着卖了,当时的失落感真是无法形容。“嗯……”
这个先放一放。
如果想把这辆车卖掉的话,绝对不会再卖它。
我拿出了电话簿。
这是为了找到能买我跑车的人。
毕竟现在的二手车市场就像是街头强盗。
把车卖给他们,往往最后只能坐在被坑的地方。
但问题来了。
我发现电话簿上大多数的名字我都不记得了。
虽然我记得很多人的面孔,但名字根本联系不上。
我不记得他们名字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在金融危机爆发后,很多人都失去了联系,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不过,我还是记得几个人。
我记得那些一直陪伴我度过人生低谷的朋友,还有曾经和我一起工作过的李宁,哲理等人。
然后……
“对了,王子明。他是我绝对不会忘记的人。”
子明是乾坤夜总会的老板,和在华南的一些有钱人有关的商人,他是朴尚元社长的儿子。
我们是同龄人,从小学、中学到高中一起度过,还一起考进了华夏大学,关系一直很深。
我们性格不合,但最关键的是,我们家族间有宿怨。
“他是我父亲的朋友,王明阳……不管怎样,他是一定要见的人。”
在华南,像我们这种做房地产的大亨家族有很多。
他们大致可以分为五种类型。
其中第一类是像张大江那样,与政界有深厚关系,一度非常风光的军界人物以及其他一些商界、法律界的人物。
然后第二类是参与开发项目的企业家。
像王明阳那样,为了控制土地资源,外部暴力集团的成员就成了这些企业家的帮手。
第三类是一些为了守住他们自己土地的暴力分子。
而第五类则是一些偶然进入这个圈子的中层人物。
因此,我父亲和王明阳一直在华南开发项目中争斗。
我的父亲努力守住土地,而王明阳则试图从他那里夺走土地。
现在,他们又在斗争。
我父亲计划在华南中心建设一栋46层的大楼,而王明阳也在同样的位置上策划类似的计划。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和子明见一面。
为什么?
因为这次的项目如果能成功,他父亲就能帮助我父亲渡过难关。
其实我父亲就是因为在建大楼时才破产的。
而且子明对我跑车非常感兴趣。
那辆车是我心爱的,最终版本的公路赛车,还是初期型号的。
为了和他通话,我拿出了手机,准备前往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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