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星云动
第4章 藏器（旧版）

李云灵眼看远处依稀微弱，时隐时现的红色烟头只剩一个了，心中不由快速的盘算开来。

“正常人在此路段的野外道路上车祸滚落路基的概率极小，因为远处对应的车道区域不是弯道，而是一段视野极好的长直道，车辆往来也正常，未见任何车辆碰撞停靠迹象。且滚落途中未见一同坠落的机动车，如是因碰撞被甩出车外，则未见坠落沿途存在车玻璃破碎后的碎渣，身体上也没有锐器造成的划痕与创口，仅有低速滚动造成皮肤表层组织挫伤，更多的是和山石棱角翻滚碰撞造成的多处钝器伤。结合滚落的路径与坡度，可以判断跌落路基时的初速度并不大，否则初始时如腾空三五米米外落坡再翻滚，至少要存在大面积皮肤挫裂伤、较为严重的骨伤和内脏钝挫损伤，断不是当下仅是一处脚踝轻微骨裂的局面。大概率是遇到危险的结果，至于是主动避险跳下路基避祸，还是被动坠落山谷，都说明危险是急迫存在且无法避免的。”李云灵看向不远处坡边已经开始起身移动的两个模糊黑影，暗暗道：“莫非这就是因果？！”，遂即一哂，剑眉耸动间眼神一冷，眼角藏煞。

如果是他围堵找人，肯定是先以重点区域标点20公里为半径，卡位重点区域的收费站或桥梁要点，交通要线两头卡住位，再组织人沿公路、两侧山体斜坡往复巡查排除，这是事发黄金24小时内比较标准的操作流程。如果当下自身的伤情和困境是潜在不知晓的对手造成的，那么这种设卡和搜寻，也是显而易见的对方应有设置。结论是公路那边可能更危险。

将身旁的简易手杖端头的八字套结鞋带扣随手解拉开，李云灵从几根灌木荆条中抽取了两根细长但较为笔直的，又将余下的枝条重新捆绑了起来。不同的是这次先以齐柏林结将两根鞋带连接起来，再将两端系于剩余枝条的两边端头。剩余的枝条组成长棍状，两端系绳，李云灵侧躺在地，一只脚顶住枝条中部，用手用力拉了拉中间部位的鞋绳，枝条两端受力，微微开始弯曲，就形成了一个简易弓箭的模样。

李云灵随手收力，将这个简易弓箭放在身侧，又摸索着收集了身边能够摸到的几块风化山石碎块和几个鸡蛋大小的鹅卵石。他一言不发，眉眼带煞，紧紧盯着远处黑影缓慢移动的位置，两只手各抓一只刚才选取的细长枝条细端头，在身体两侧旁粗粝风化山石块儿上快速磨动。仅三十余秒的时间，两根细枝条的顶端就出现明显的尖锐顶尖，他用双手拇指肚分别微微按压两手的箭尖，暗暗点头，尚可一用。

“十米之内的射程”李云灵感受着手中简易弓箭的受力程度和状态，得出了一个结论。再远，就谈不上准头，更谈不上伤害值了。

李云灵轻呼一口浊气，一把简弓，两支劣箭，十米内出其不备击中对方面部眼鼻三角区，该区域神经组织较为丰富，受到暴击会产生剧烈痛感，同时刺激双眼流泪，模糊视线，可瞬间使得被攻击对象暂时丧失攻击力十秒钟左右。至于可能一箭致命的太阳穴和完骨穴等位置，他绝对没有没一点寄托给那不着调精度与穿透力的奢望。真正的脱身利器还是身边那块平平无奇的三角山石块儿，要依靠那宝贵的十秒钟：突进，尖锐山石连续暴击，拍倒对方脱身。

“噗通……哎呦”约200米外正在缓缓移动的两个黑影突然少了一个，隐约传来几声咒骂和几句声量高出先前许多的言语交流。然后李云灵就看到一束幽兰的光在那里亮起，几秒钟后就听到一个粗哑的声音隐约说到：“……嗯嗯，没找到呃……毛都没看见啊……小毛崴脚受伤了……嗯呐嗯呐……那我开定位……快点开车来啊……嗯”

李云灵侧躺在一株低矮的小灌木旁，一动不动的观察着。他看见两个黑影相互缠抱着，还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小电灯，正慢慢改变路线，径直向坡顶公路而去。

“或许可以这样插肩而过，两不相扰最好。”等李云灵看到那两个人终于爬上了公路，或蹲或坐的在路基边等待救援车辆时，也是暗松了一口气。他估计了一下高处路基的视角问题，悄悄起身，扭转方向，顺着坡地向公路对面的山谷走去。

下坡进谷相较爬坡而言，对手拿拐杖的李云灵来说，潜行速度完全是两个概念了，借助简弓手杖的有效助力，他三步并成两步，晃晃扭扭地溜进谷地，也不过仅二十多分钟。山谷里的温度比李云灵预计的要高一点，大约还在十二三度之间，或许是此地被风的缘故，或许是天黑不久地温尚在，抑或是他累的一身臭汗的缘故，至少此时山间的温度尚未成为他的困扰。北方的深秋，人的体感不全取决于外界温度的高低，如果是零度左右，但没有风，人的衣物和体表之间积攒的热量不会轻易流失，热交换主要是以接触衣物的方式缓慢进行，并不会迅速感觉很冷。如果是周围有持续不断的风，吹透衣服，不停的带走你的体温，即使三五度的天气，也能迅速导致人失温，继而让人产生失温错觉，例如觉得又暖和了。这也是在北方，皮衣始终是冬季刚需的组成要素之合理解释，不挡风的外衣面料，没资格出现在北方民众的服装采买清单里。

正当李云灵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躲过一劫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里许出现了光亮，并且和他相向而来。

“搜索范围竟如此之大？！这要投入多少资源？”李云灵矮身下挫，右膝拄地半蹲在地，眯眼看向那处光亮的来处，心中不禁有些烦躁。这阵仗显然不是应付什么社会底层小喽啰或触及鸡毛蒜皮般日常小利能摆出来的。

“我到底是惹了什么样的大麻烦啊！”他蓦然回头，又盯向先前坡上的那两人所在之处，墨菲定律再次高效开启了它的霉运属性，只见两束光亮在远方路基上闪现，正在快速地向山谷中的光亮汇集。李云灵看到坡上赶下来的两人腿脚都很利索，知道他们接应的人员到了，崴脚的那个什么小毛看来是被新来的人接替了。

李云灵无奈的看了看自己肿胀的左脚踝，估算了一下双方可能的汇集点和大概用时，最终选择了放弃逃离，地形方面不允许，速度上不可能。他只能利用地面起伏，最大可能的借助夜色减少被发现概率。抬眼看向距离自己现在位置不远处，谷地有一片河溪冲刷过的低矮处，这种山间排雨水的季节性溪流，现在已经基本干涸。于是，他仰面朝天的躺在那个略低于谷底仅10公分左右的开阔溪水故道中，宛如一片千年乱石摊般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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