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我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心中五味杂陈,缓缓开口:“我的妻子……哦不,如今确实该称作前妻了,她叫顾乙乙。”
顾乙乙比我小两岁,身形高挑,足有一米六,在旁人眼里,这身高已相当出众,可她却对高跟鞋痴迷得很。每次出门,脚蹬高跟鞋,“哒哒哒”的声响清脆有力,那气势,活脱脱像个随时准备奔赴战场、冲锋陷阵的女将军。她留着一头利落短发,在阳光的轻抚下,根根发丝闪烁着细微的光泽,仿佛每一缕都藏着她与生俱来的倔强与干练,恰似一把把锐利无比的剑,无畏地指向生活丢来的各种难题。
她是万峰市第二中学的公办教师,平日里总是身着整洁笔挺的职业套装,修身的西装将她纤细的腰身勾勒得恰到好处,既庄重又不失优雅韵味。在学校里,“好了,下一个”这句话,就像她的专属口头禅,频繁地从她口中蹦出。每当这四个字响起,她的眼神瞬间聚焦,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注与果断,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对自己的工作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每一步都规划得清晰明了。曾经,我痴迷于这双眼中燃烧的对教育事业的热情之火,可如今,这目光却如同一对冰冷刺骨的利刃,每次与她对视,都狠狠地刺痛着我的心。
回想起二十年前,那时的我,刚从大学毕业,踏入社会,在万峰市赫赫有名的卓讯电脑公司摸爬滚打了一年。然而,初尝爱情的苦涩,一场刻骨铭心的感情纠葛将我伤得体无完肤,我的心好似一叶在狂风暴雨中被肆意摧残的孤舟,在茫茫大海上无助地漂泊,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港湾,直到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让我遇见了她。
卓讯电脑公司在万峰市可是行业巨头,规模庞大,业务广泛。当时,公司承接了顾乙乙所在学校的机房教室网络布置项目,工程竣工后,我又接到一项特殊使命——要在学校驻扎整整一个月,确保设备稳定运行,不出任何差错。
说来也巧,那一年,学校紧锣密鼓地筹备教学大比武,这可是老师们晋升职称的绝佳契机,大家纷纷踊跃报名,都想在这场赛事中崭露头角。彼时,信息技术才刚刚在校园里兴起,多数老师对这方面的知识还只是略知皮毛,处于较低水平。学校瞅准时机,把我这个“专业外援”留下来,负责给老师们提供技术指导。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顾乙乙闯进了我的视野。
在众多老师当中,这位刚毕业一年多的新老师格外引人注目。那时的她,总是扎着活力满满的马尾辫,走起路来脚下生风,那马尾辫就像一串欢快跳跃的音符,肆意地在身后甩动。乍一看,她浑身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高劲儿,让人感觉难以亲近。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就像住进了一个调皮的小精灵,一个劲儿地催促我,驱使我去靠近这个充满朝气的女子。每次只要瞥见她的身影,我的心跳就立马不受控制地加速,脑海中像放电影似的,不断浮现出各种和她搭讪、交流的场景,心里既紧张得要命,又满是期待。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根无形却坚韧的线,紧紧地拽着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把我往她那边拉,仿佛她就是我身处黑暗世界时,透进来的那唯一一道曙光。
终于,有一天,机会就像一个悄然而至的小精灵,轻轻落在了我的肩头。
那天,办公室的电脑不够用,顾乙乙抱着资料来到机房制作课件。我一眼就瞧见她放在桌上的U盘,鬼使神差地,我趁着她全神贯注于课件内容的时候,悄悄动了点手脚。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她就发现做好的课件怎么都存不进U盘里,急得她直跺脚,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无奈之下,只能向我求助。
我强装镇定,装模作样地在电脑前“检查”了一番,然后煞有介事地告诉她:“这可能是U盘的硬件问题,有时间我帮你低格一下。”
“那可怎么办呀,下午公开课就要用。”顾乙乙急得眼眶都红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别急别急,我有办法,用邮箱传啊。”我赶紧抛出“解决方案”。
“邮箱?怎么传?”她一脸茫然地问道。
“这个技术可高深了,不过我可以抽出时间来教教你。”我故意卖起了关子,脸上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那太好了!”顾乙乙一听,脸上瞬间阴转晴,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暗自偷笑:这电脑小白也太好糊弄了。
我不慌不忙地端了张凳子,轻轻坐在她旁边。近距离接触,我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独特香味,那不是浓烈刺鼻的香水味,也不是常见的洗发膏味,而是一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自然香,处在这股香味的包裹中,我那颗原本狂躁不安、七上八下的心,竟奇迹般地得到了片刻的安宁。我开始手把手教她使用浏览器,注册邮箱,发送邮件,没想到,她脑子转得飞快,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谢谢,太感谢你了,没有你的帮助,我都不知道下午的公开课怎么办?”她感激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真诚。
“不要只是嘴巴谢啊,拿出点行动出来嘛。”我嘴角上扬,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这样吧,我们学校超市的奶茶还不错,我请你喝奶茶。”她歪着头,笑着说。
“好啊。”我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故作镇定。
随后,我们并肩走向超市,买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坐在窗边慢慢喝着,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那一刻,我觉得心里甜甜的。
没过两天,她的U盘自然是被我“修好”了,她又对我一通千恩万谢,还打算继续请我喝奶茶。我眼珠一转,笑着说:“虽然你们是‘稀饭’专业的,但你不能只喝稀饭,我发现你们学校门口有家叫青春小厨的小饭馆,看起来还不错,要不请我吃碗干饭吧。”
“你这人真搞笑,你想吃饭啊,走嘛。”她被我逗得哈哈大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青春小厨就坐落在学校门口,店面不大,装修简约大方。白色的墙面一尘不染,搭配上木质桌椅,质朴中透着温馨。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轻柔地洒进来,整个空间都被照亮,显得格外明亮而温暖。虽说这里没有奢华的装饰,但处处都散发着一种让人舒心的质朴与舒适感,是师生们平日里最爱光顾的用餐之地。
我们一同走进小饭馆,点了几个家常菜。趁她起身去取饭的间隙,我麻溜地跑去把饭费付了。她回来后,一脸无奈地对我说:“说好的我请你吃饭,干嘛提前把钱付了。”
“上次你已经请我喝过奶茶了,这次怎么说也轮到我了,怎么可以让你再次破费。”我笑着解释道。
“还真是个讲究人。这次不一样,上次是感谢你教我使用网络,这次是感谢你帮我修好U盘。”她撅着嘴,佯装生气。
“这不都出在手上嘛,干嘛分得这么清楚。”我双手一摊,笑着回应。
“你的电脑技术真的是棒极了,我听见我们办公室的老师们都经常夸你,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多多教教我啊。”她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可以啊,你把拜师酒准备好嘛。”我再次开起了玩笑。
“不就是酒嘛,好办好办。”她爽快地应道。
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从相识到相知,两颗心越靠越近,最后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直到婚后,有一回,我俩闲聊,当我再次得意洋洋地提及当年我如何煞费苦心、精心设计,甚至不惜创造条件,才把她追到手的时候,她却只是神秘地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在U盘上动手脚,你以为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我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大学生,在学校时也是学过电脑的,你知道我这叫什么吗?我这叫将计就计。”
听到这话,我瞬间愣住了,呆若木鸡地看着她,心里恍然大悟: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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