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当当当”
那清脆而悠远的钟鼓声,宛如穿越了悠悠岁月,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静谧的夜空中悠悠回荡。两人满心懊恼地聆听着这声声钟鼓,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沮丧,呆呆地望着蓟州那高耸入云、雄伟壮观宛如巨龙蜿蜒的城墙,却只能徒然叹息,束手无策。
他们缓缓地带着四个少年,脚步沉重而迟缓,仿佛每一步都被无形的枷锁拖住。在漫长的路途上,艰难地行走了许久,直到这四个少年怯生生地告知他们蓟州有关城门关闭的时间规定。萧炎虽曾在一些泛黄的、充满岁月痕迹的历史书籍中看到过只言片语的相关记载,然而在这匆忙紧迫的时刻,一时之间思绪混乱,竟未能及时想起此事。他们心急如焚,脚下如风,拼命地加快步伐,试图赶上那即将关闭的城门,然而最终还是迟了一步,无情的时间将他们阻挡在了城外。于是,一行六人就这样无奈又无助地被关在了城门外,仿佛被世界遗忘在这清冷的角落。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城门外也设有几家简陋的客栈,为这些错过进城时机的人们提供了暂时的栖息之所。六人仔细斟酌后开了三间普普通通的中房,力求在节省开支的同时能让大家都有个安身之处。三个男孩紧紧地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小女孩则独自一人待在另一间稍显安静的房间。三间房一共花费了四分五厘银子,虽然价格不算高昂,但对于他们本就不宽裕的囊中来说,每一分每一厘都显得格外珍贵,需要精打细算。萧炎又精心挑选点了些简单却能果腹的饭菜,总共八分五厘银。这次萧炎有了之前的些许经验,心中默默估量了一下下午那一钱银子的大小和重量,谨慎又小心地拿出一个银块,怀着几分忐忑递给了掌柜。他满心好奇地紧盯着掌柜的一举一动,迫切地想要看看这掌柜会如何精准辨别银块的大小和价值,又会如何巧妙地进行找零,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观看一场神秘而又关键的表演。
只见这掌柜熟练而沉稳地接过银块,对着摇曳闪烁的烛火,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看了好几眼,那专注认真的神情仿佛在审视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而后从柜台下那略显昏暗的角落里熟练地拿出一杆历经岁月沧桑的戥称,那称杆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暗淡却又独特的光泽。掌柜轻轻地将银块小心翼翼地放在称盘上,仔细地称了一下之后,又动作娴熟且毫不犹豫地摸出一个锋利的夹剪,嚓嚓几下干脆利落地剪掉几块。接着又拿起戥称再次认真一称,这才抬起头,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请公子过目。”随即将称杆缓缓转过来给萧炎看。萧炎自然是对这复杂的称量过程一知半解,面对着这些专业的操作,他只能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试图用表面的镇定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迷茫和无知。掌柜见状,便手脚麻利地把剪下的部分整齐地还给了萧炎。
萧炎又聚精会神地打量了一眼称上的银块,努力在脑海中大致记住八分银的大小和形状。出于好奇和谨慎,他随口问掌柜道:“若是用铜钱支付,又是什么价格呢?”
掌柜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奇怪神色,似乎对萧炎这个看似外行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耐心且详细地解释道:“公子出门还带这许多铜钱?若是嘉靖、隆庆、万历年间的金背制钱,一两可折合五六百文。若是私钱,那便得要看成色了,好一些的一两能兑一千五百文,差一些的一两能兑三千文也是有的。”
萧炎若有所思、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地拿一块一分的银子扔给掌柜,语气坚定地说道:“给我的伴当准备热乎乎的洗澡水,饭菜也弄得丰盛美味一些,等他们洗好之后再上菜!”
掌柜得了银子,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谄媚的笑容,腰弯得如同成熟低垂的稻穗,连忙点头哈腰应道:“好嘞,公子您放心,小的这就吩咐伙计速速去办理,一定让您满意。”
...
一灯如豆,在那精致却略显陈旧的瓷灯台上微微跳动闪烁,昏黄微弱的灯光仿佛一层轻柔朦胧的薄纱,小心翼翼地映照着六人围坐的身影。他们围坐在那张不大的桌前,犹如饿极了的野兽,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集中在了眼前那为数不多却能带来些许满足的食物上。萧张两人一整天都没有吃饱过,肚子里仿佛有一个深不见底、永远填不满的空洞,饥饿的感觉如影随形。而另外四个人更是不知已经多久未曾饱餐一顿,饥饿的记忆深深地刻在他们那迷茫无助的眼神中,成为了无法抹去的伤痛。六个简单的菜、两盆普普通通的饭,在他们那如狂风般的攻势下,转瞬之间便被席卷一空,连盆底都见了空,只留下星星点点的油渍和些许残渣,见证着刚刚那场激烈的“战斗”。
除了海狗子之外,另外两个小丐是一对兄弟,他们都来自遥远偏僻、饱经风霜的海州卫。一个叫张大会,十七岁的年纪,却已历经了无数的沧桑和磨难。便是那个在慌乱紧张的时刻大喊“狗来了”,然后又不幸被刀疤撞破鼻子的少年。他的鼻梁上还留着淡淡的淤青痕迹,那是生活给予他的无情伤痕,时刻提醒着他过往的艰辛。另一个叫张二会,十四岁的他眼神中透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与稳重,跟张大会一起勇敢无畏地偷袭刀疤的正是他。原本他们还有三会、四会兄弟,可惜都在入关那充满艰险和困苦的艰难路途上不幸夭折,生命的脆弱在这无情残酷的世道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令人痛心疾首。那个小丫头叫王带喜,十三岁的她,如同风中飘摇无依的蒲公英,连自己来自哪里都说不清楚,只晓得是辽东那片饱经战火摧残、满目疮痍的土地。因为都是海州卫的人,三个少年便自然而然地相互依靠、彼此取暖,在这冰冷无情的世界中寻求一丝温暖和安慰,不久前又带上了王带喜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如同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四人在吃饭前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换上了两人费了好大劲、历经波折抢来的旧衣服,整个人顿时焕然一新,完全变了个模样。海狗子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伤疤,那是岁月和苦难无情留下的深刻印记,仿佛一幅诉说着悲伤与痛苦的沧桑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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