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仙师
第十五章 老人的思维（旧版）

至于自己当初被吓得屁滚尿流，奕飞记性不好，早忘了。

甄老六被奕飞吼得稍微回了点魂，但看着球球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腿肚子还是转筋。

“灵…灵兽？”他声音发颤：“它…它不会吃人吧？”

“吃人？”奕飞嗤笑一声，指着球球那圆滚滚、软绵绵的身体。

“你看它这体型，像是有牙口的吗？它顶多…顶多吐你一脸口水，还是带稻香味儿的。”

为了增加说服力，奕飞还故意伸手戳了戳圆球精。

圆球精被戳得晃了晃，很配合地对着甄老六的方向，努力地：“噗叽~”吐了个毫无杀伤力、甚至有点萌的小泡泡。

甄老六：“…”

看着那个在昏暗光线下晃晃悠悠飘过来的小泡泡，再看看奕飞一脸“你看我说吧”的表情。

少年紧绷的神经终于“啪”一声断了——不是吓断的，是懵断的。

他再也不敢多看一眼那诡异的“灵兽”，也顾不上地上的破碗。

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呜咽，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冲出道观，那速度，兔子都是他孙子。

奕飞耸耸肩，浑不在意：“啧，这年轻人，胆子比米粒还小。”

他美滋滋地端起饭碗，坐到圆球精旁边，一边扒拉着香喷喷的糙米饭，一边对着圆球精挤眉弄眼：

“看见没？这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凡夫俗子！哪像你主人我，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你是潜力股！”

圆球精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奕飞狼吞虎咽，又看看甄老六消失的方向，小嘴无声地动了动。

似乎在模仿刚才甄老六逃跑的姿势，整个球体还配合地轻微抖动了一下，像是在说：“叽？（跑得真快）”

吃完饭，奕飞来了兴致，戳着圆球精软弹的身体：“喂，小圆球，老叫你球精球精的，太没特色了。得给你取个响亮的名字！叫…胖球？”

他看着圆球精那双瞬间似乎带了点委屈的大眼睛，立马改口：“咳，不行不行，太埋汰咱家萌物了！你这么圆润可爱。决定了！就叫‘球球’！简单大气，朗朗上口，还充分体现了你的核心特征。”

球球：“叽叽？”（啥玩意儿）

“对！球球！以后你就叫球球了！”奕飞拍板定案，冠名授予仪式极其草率且霸道。

球球懵懵懂懂地眨巴着眼。

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那“金光闪闪·特供·灵能·速成·超级稻生产机”的尊贵身份，已经被一个毫无创意的“球球”所取代。

两天后。

甄师礼带着甄老六再次来到老君观。

经过几次接触，甄老六虽然看到球球还是会下意识缩脖子，但至少不会表演原地起飞了。

甄师礼更是胆子大些，看着角落里摊着晒太阳、偶尔还“噗叽”一声吐个小泡泡的球球，甚至还觉得有点…憨态可掬？

“小哥，这球球，还真是…挺安生的哈？”甄师礼试图找个话题。

“那是！比看门狗省心，还不吃狗粮！”奕飞得意洋洋。

这两天他可没闲着，把附近山头都踩了个遍，最终还是相中身后这座相对平缓、还有条清澈小溪潺潺流过的山头。

在他眼里，山顶那块地简直是“未来灵能农场”的风水宝地！

就差插个“球球牌仙稻种植基地”的牌子了。

然而，甄师礼脸上的喜气很快被愁云取代。

“小哥，那个…摊子的事儿…”他搓着手，眉头拧成了疙瘩。

“今天…生意没那么好了。”

“哦？”奕飞从“圈地梦”里回神。

“有人学精了？”

“可不是嘛！”甄老六抢着说，语气愤愤。

“那些跟风的家伙，把圈儿的大小、东西怎么准备、多少钱套一次，都摸得门儿清了！虽然没咱家东西好、规矩正，可架不住他们便宜啊！抢走不少客人！”

奕飞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意料之中！套圈儿这玩意儿，门槛低得跟门槛石似的，谁都能踩一脚。赚的就是个新鲜劲儿。等这阵风刮过去，赚不到什么钱了，咱就换。点子嘛，我这里多得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副“哥是移动的致富经”的架势。

没想到，甄师礼听了这话，非但没有释怀，那张被晒得黝黑的糙脸反而皱得更紧了，几乎能夹死苍蝇。

他重重叹了口气，苦得像是刚生嚼了二斤黄连。

“唉！小哥…点子好是好，可…可明天就是大集了，俺们怕是去不成了啊！”

“啊？为啥？”奕飞一愣。

“钱赚够了？飘了？”

“哪能啊！”甄师礼急得直跺脚，压低声音，仿佛怕被埋在深土里的祖宗听见。

“是…是家里老爷子！俺爹！”

“你爹？甄老爷子？他反对？”奕飞更懵了。

“赚钱是好事啊！难道老爷子嫌你们赚得少？”

“恰恰相反啊小哥！”甄师礼哭丧着脸，那表情比死了亲爹（当然他爹还健在）还难看。

“是嫌俺们赚得多…怕惹祸！”

“哈？！”奕飞彻底傻眼了，下巴差点掉下来砸到脚面。

他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球球的“噗叽”声震出了幻听。

“赚钱多…惹祸！惹什么祸？难道镇上捕快来找你们收保护费了？还是同行眼红来砸场子了？”

“都不是！”甄师礼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是…是俺爹说，俺们这样抛头露面搞这些‘奇技淫巧’，赚快钱，不踏实，容易给甄家村招灾！”

“招灾？！”奕飞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惊得角落里晒太阳的球球都“噗叽”弹了一下，好奇地望过来。

“招什么灾？钱灾吗？这种灾请务必多招几个给我！我专业抗灾！”

“小哥您小声点！”甄师礼急得差点去捂奕飞的嘴，紧张地四下张望。

“俺爹说了，甄家村的祖训就是‘土里刨食，安生度日’！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种田人！突然冒出来俺们这样‘不务正业’、‘投机取巧’的，还赚了这么多钱！太扎眼了！

万一惹来外头强人的眼红，或者让官老爷觉得俺们村人心浮动、不好管束，那就是天大的祸事！是给整个甄家村招祸啊！”

甄师礼模仿着他爹甄德财的语气，努力挺直腰板，板着脸，手指哆嗦着指点江山：

“‘礼娃子！你糊涂啊！咱庄稼人的本分是什么？是种地！是交皇粮！你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是忘了根本！是给祖宗蒙羞！给全村招祸啊！

明天不许去了，老老实实给我下地。再敢胡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俺爹就是这么骂的啊！唾沫星子喷了俺一脸！”

他边说边下意识地抹了把脸，仿佛那唾沫星子还沾在上面。

奕飞：“…”

他站在原地，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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