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行者
第25章 求存（旧版）

食堂的骚动并未持续太久。吴忧很快把注意力拉回餐盘，毕竟早饭更重要。只是那银发少女涅菲斯拥有真名的事实，还是在他心里投下一块石头。

‘易星·移辰……’他咀嚼着这个称号。他自己获得真名，是靠着在初噩里玩命，对付了远超自身阶位的奥罗和山君，才搏得咒语一丝“青睐”。那她呢？又是如何办到的？

沉睡者们被这消息震得鸦雀无声，脸上混杂着惊愕、恐惧与崇拜。听着那些激动的低语，吴忧心底竟冒出一丝幼稚的冲动，想跳起来喊“我也有！我也有一个！”。他当然死死压住了这念头。

目光扫过人群，他注意到顾远正死死盯着屏幕。这位向来带着得体微笑的遗嗣，此刻脸上有种奇特的、近乎阴郁的神情。更怪的是，吴忧发现顾远看的并非“易星·移辰”的真名，而是紧紧盯着“涅菲斯”这个名字本身，仿佛这三个字比咒语赐予的称号更让他心绪翻涌。

‘有意思。他们认识？’一个高高在上的遗嗣，怎么会认识穿着警局运动服入学的涅菲斯？

食堂另一端，涅菲斯本人正安静坐在角落，捧着一杯咖啡。骚动似乎并未打扰她，灰眸沉静疏离，不知在想什么。

“真名沉睡者？不可能！”

“理论上有可能……据说‘天笑’大人也是在初噩获得真名的。但我还是怀疑……”

“她会不会在面谈里撒谎了？”

“蠢货！要是能骗过学院，昨天那个疯子变态早排第一了！”

吴忧嘴角抽了抽。疯子变态……很好，这标签算是贴牢了。

顾远终于动了。他走到涅菲斯桌前，微微躬身：“涅菲斯小姐。我是顾远，寒黎一族。看来您的试炼相当成功？”

小姐？还用上了敬语？他们不认识？吴忧更困惑了。

涅菲斯似乎有点茫然，想了想，才露出个明亮的笑容，耸耸肩：“就这样吧。”

顾远笑容略显僵硬：“明白了。很高兴看到您平安归来。呃……并非质疑您的能力。”

涅菲斯点点头：“谢谢。”随即又低头喝咖啡，仿佛周遭一切与她无关。

吴忧收回目光：‘真是神秘。’但再神秘也抵不过眼前的早餐。他很快把顾远和涅菲斯抛到脑后，专心对付起盘中美食。

荒野求生课的教室宽敞明亮，布置雅致……却空无一人。吴忧以为自己走错了，才看到讲台后坐着个神情郁郁的老者。见到他，老者眼睛一亮。

“进来，小伙子！”

老者灰发蓬乱，眼神有些飘忽，两条浓眉仿佛有自己想法般跳动着。“我是觉醒者朱利叶斯，叫我朱老师就行。坐！你叫什么？”

吴忧依言坐下：“吴忧。”

朱利叶斯眉毛一扬：“嚯！挺不吉利的名字。不过也好，很好！毕竟我们要对付的，多半也是不吉利的东西！”他环顾空旷的教室，“抱歉，老师。是我来太早了？”

“不，不……时间刚好。”

“其他同学迟到了？”

朱利叶斯从鼻子里哼出极度的轻蔑：“没人来了。那群莽夫只晓得挥拳头舞刀剑。像你这样懂得知识真价值的聪明人，少之又少……”

吴忧心里咯噔一下。这门课这么冷门？希望放弃格斗课选这个的决定没错。

“说说，小伙子，为什么选荒野求生？”

吴忧实话实说：“引我入门的觉醒者，冷婕大人，建议我优先学这个。”

“非常明智的建议！这位大人深知何谓根本……等等？你说谁？冷婕？”朱利叶斯眼睛瞪圆，“‘魂狩’冷婕？那个杀人如麻的煞星？！啧……真没想到她那种蛮子也懂精细知识的价值。”

魂狩？吴忧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老师认识冷婕大人？”

朱利叶斯警惕地左右张望一下才压低声音：“‘魂狩’谁不认识？她未必是最强的觉醒者，但绝对是最让人忌惮的之一。因为她的本相能力无视血肉防御，直击魂核！这意味着再厚的甲胄、再强的物理抗性，在她面前都形同虚设。”他凑近一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还年轻，离圣者遥遥无期，甚至可以说……基本没可能了。”

“为什么？”

朱利叶斯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当然是因为她那要命的性格！谁会愿意帮一个杀人狂冲击圣者？想挑战第三次梦魇，需要一支顶尖的团队和庞大的支持！‘魂狩’冷婕她……等等！”他突然打住，皱起眉头往后一靠，“我干嘛跟你嚼舌根？你个小毛孩知道这些干什么！再说了，背后议论人可不是我的作风！”

‘我看您挺在行的。’吴忧腹诽，面上不动声色。不过收获颇丰，看来选这门课未必是坏事。

“言归正传。你还选了其他什么课？”

吴忧老实回答：“没了。接下来四周，我专攻荒野求生。”

朱利叶斯足足盯了他一分钟，脸上写满难以置信。随后，一丝兴奋的光芒在他眼中点燃，他咧嘴笑了：“妙！太妙了！好个明白人！别担心，整整四周，我定能把你打造成打不死的……”

课程开始还算愉快轻松，但仅仅一小时后，吴忧就感觉脑袋快炸了。海量的、从未听闻的信息，对一个从未离开过城市高墙庇护的人来说，简直匪夷所思。朱利叶斯时不时被他匮乏的常识惊得瞠目结舌，但教学态度极好，耐心十足，吴忧稍有卡壳，他便放慢节奏。

朱利叶斯制定的课程堪称疯狂。无穷无尽的理论知识，虚拟与现实结合的实操演练，五花八门的科目，甚至还包括梦魇之境几种死语言的基础学习！

‘咒语不是自动翻译吗？学语言干嘛？’吴忧暗自叫苦。

朱利叶斯寸步不让：“咒语不是翻译机！你以为它有闲心琢磨人类语言的微妙？想象一下，你在废墟里找庇护所，看到一行铭文写着‘前方必死’。古符文里有三十多种表达‘死’的词！懂点符文，你就能判断是哪种危险！”

第一天结束，已是夕阳西沉。朱利叶斯总算放人。吴忧精神透支，一边哀叹错过了午饭和晚饭，一边委婉提醒老师明天得按时吃饭才能保持专注。

回到房间，他瘫在椅子上，目光发直地呆坐片刻。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自己的影子。

“好了，”他扯出一个疲惫的笑，“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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