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重生:我在双界封神
第一卷 第二章:葬礼上的两面镜(二)(旧版)

九州巡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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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情簿里的加减法??

灵堂犄角旮旯那间小会议室,这会儿变成了人情账房。门虚掩着,外头呜咽的哀乐和隐隐的哭声被隔了一道缝儿。行政小李缩在长会议桌顶头,前面摊了本簇新的笔记本,页眉用红笔粗粗地写着“刘忙同志丧事礼金登记”。她手里捏着笔杆子,指头尖都捏白了。

围桌边站着几个穿深色工装或西服的男男女女,空气里混着烟味、汗味,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清味儿。气氛不叫沉重,反而有点办公室里开茶话会的松弛,甚至有点随意。

“哎,李姐,”一个油头、戴着黑框眼镜的小年轻往前凑了凑,声音压着点儿,带着探路的意思,“咱这随的份子钱…能走‘慰问费’报销不?好歹算部门集体心意嘛!”他搓着手指头,做了个点钞的动作。

旁边烫着大波浪卷的女人嘴角一撇:“报销?想得倒美!刘忙在的时候可没少卡我报销!这钱啊,就当他‘奋斗不息’的份子钱呗。”那刻薄味儿跟小刀片似的,旁边几个跟着低低笑出了声。

小李头都没抬,皱着眉在笔记本上唰唰记:“张总监,200。王副经理,100……”笔尖划过纸,沙沙响。

“啪!”一声拍桌响。是小张,平时跟着刘忙干活最多,牢骚也最多的那个。脸上没点悲戚,反而激动得有点冒红光。“五十!我就随五十!”他调门拔高,带着股莫名奇妙的亢奋劲儿,“上回我那项目奖金让他扣了两千,说啥‘同舟共济’!他倒好,‘济’了个一命呜呼!这五十块,算我给舟做的贡献!”他这话快得像连珠炮,引得周围纷纷侧目。

就在小张口沫横飞、慷慨陈词的时候,虚掩的门突然被一股不知哪来的穿堂风“呼”地吹开了。风猛地灌进来,裹着外头香烛的焦糊味儿。风卷过桌面,呼啦一下把小李摊开的登记本掀翻了好几页!

底下压着的一叠纸露了出来——是几张用回形针别着的聚餐AA账单。顶头打印着“项目三组聚餐”。小李手忙脚乱去按,晚了。眼尖的立马瞧见了账单底下几行小字:

参加人:刘忙、张XX(小张)、李XX(大波浪)、王XX(油头眼镜)…

人均:238元。

实际收款:刘忙500元。(备注:我请,大家辛苦。)

那行“我请客”的备注,在惨白的日光灯底下,像根闷棍敲在刚还在吵吵嚷嚷的空气里。小张那嘴立马哑巴了,脸上的亢奋瞬间冻住。大波浪卷脸上也挂不住了,眼神儿直往别处瞟。油头眼镜用力推了推镜框,低头研究鞋尖儿去了。会议室里就剩下穿堂风刮过纸页的哗啦声,还有登记本掉地上的轻响。一股子说不出的、臊眉耷眼的尴尬劲儿,在凉飕飕的空气里四下弥漫。

幽灵刘忙就挨着门边的暗处,冷眼看着。看着那些曾经在酒桌上跟他勾肩搭背、同仇敌忾骂公司不公的“兄弟”,这会儿为了几十块份子钱斤斤计较、话里带刺的嘴脸。看着那几张被风掀开的AA单,上面自己那笨了吧唧、想拿钱换点情分的“我请客”留言。一股比生气更深的、透心凉的疲倦缠住了他。敢情自己拿命换来的那点“人缘”,就值几张沾着酒气和算计的小纸片?

????职场里的人情来往,翻到底都是一笔笔算到头破血流的账,自己觉得是天大的情分,在别人那儿可能连个水花儿都算不上。

那阵风吹开AA单上“我请客”仨字的时候,那些带着讥笑的脸皮底下,会不会偷偷红一下?

??(五)蓝布里的压腰钱??

灵堂的嘈杂、会议室里的算计都被无形的墙暂时挡在了外面。刘忙的幽灵被一股揪心拽肺的悲意牵着,飘回了老太太所在的墙根儿。那儿灯光最暗,空气里浮着劣质香烛那股子辣眼睛的烟,还有老人身上常年抹不掉的药味和老气。

母亲窝在硬邦邦的塑料椅上,身子骨缩在宽大的旧棉袄里,瞧着更显瘦小了。周围嗡嗡的说话声,她却像自个儿在另一个没声儿的世界里,浑浊的老眼珠子空荡荡地落在那口大木棺材上,只有眼角偶尔掉下一颗浑浊的泪珠子,才让人觉得她还醒着。

白事的流程又长又熬人。趁着短暂的间隙,老太太身子动了动。她艰难地挪了挪,动作迟缓得像生了锈。那布满褐斑、鼓着青筋的老手哆嗦着伸进自己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毛的旧棉袄里襟口袋,摸索了好一阵子,像是在掏什么顶顶要紧的宝贝。

终于,掏出来一个用手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疙瘩。那手帕是极老式的蓝白格子,边儿都起毛拉茬了。老太太干树杈似的手指头一层一层、极小心地揭开手帕,跟剥开一件上好的瓷器似的。里头是一小卷叠得整整齐齐的票子。没有一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多是十块五块,甚至还有几张皱巴巴的一块和几枚硬币,一卷用根发黄的旧皮筋勒着。那卷钱瞧着薄得像纸片儿,又旧又脏,沾着老人身上那股洗不掉的烟火气和积年的灰。

她几乎是把腰弯到地上,一点点挪到王莉身边。王莉正跟某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敷衍地点头,脸上糊着层程序化的悲切。老太太把手探过去,那卷裹在旧手帕里的毛票几乎要蹭到儿媳那挺括精致的袖口面料。

“莉啊…”老太太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铁皮,带着浓重的乡音和哭腔,小心翼翼地把钱往王莉手里塞,“收着…收着…这是阿忙…阿忙小时候压枕头底下的压岁钱…还有…还有他十五岁头一遭、头一遭离家干活儿…寄回家报平安的票子…我没舍得动…都、都在这了…你拿着…往后…往后的日子…”她的话颠三倒四,像是把自己最后一点儿、最看重的家底捧出来,想补儿子走后那个大窟窿,也像在哀求着,盼能从媳妇手里分回一丝半点的暖意。

王莉的身子明显僵了僵。低头,眼风扫过那卷在破手帕里、沾满尘土的零碎票子。那眼神里瞬间翻上来的不耐烦和清清楚楚的嫌弃,像兜头一盆冰水,浇灭了老母亲眼底最后那点小火星。她几乎是本能地往回一抽手,指头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推力,像推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妈!”王莉调门提了提,带着股装糊涂的埋怨劲儿,在周围低沉的人声里显得有点扎耳朵,“这都啥年头了,谁还使这旧钱?又旧又破的!您快收好吧!”那口气,跟训个不懂事的娃娃似的。

就着她抽手的动作和那点藏着嫌弃的力道,老太太干瘦的手一滑,没攥住那小布卷。旧手帕散了架,可怜巴巴的毛票和硬币“哗啦”一声,天女散花般撒落在冰凉溜滑的水磨石地上!纸票子像枯叶飘开,硬币叮叮当当滚得满地都是,有的直接滑到了旁边吊唁客的皮鞋边。几张毛票掉进了地上香烛流下的蜡油里,瞬间糊上了一层脏兮兮的黄。

老太太“呀”地小声惊呼,跟被烙铁烫了似的,下意识就想弯身去捡。可她那把老骨头哪还弯得下去利索?几乎是趔趄着,用一种笨拙又狼狈透顶的姿态,仓惶伸手去够离得最近那几张沾了灰的票子。

“不…不脏…不脏的…”她嘴里颠三倒四地念叨着,浑浊的老泪珠子大颗大颗砸在地上,混进了尘土和蜡油,“这是他…他十五岁头回…拿工钱…一张一张…攒巴着…寄回来的…他…他啃了一个月…一个月的硬馒头就咸菜丝啊…”那声音碎得不成调儿,每个字都像从心窝子里抠出来的,塞满了说不清的心疼。她捡的哪是钱,是儿子当年从牙缝里省出来、带着汗湿气和体温的孝顺,是她半辈子捂在心口舍不得花的念想,这会儿却被人嫌恶地推到地上,让大伙的脚底板蹭来蹭去!

幽灵刘忙的胸膛像被只冰冷的大手攥紧、撕开!他看着母亲佝偻着背、哆嗦着在冰冷地上摸那些散落票子的佝偻背影,看着王莉那高高在上、毫不掩饰的嫌弃眼神。一幕无比清晰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十五岁那年的冷冬天,他攥着那张沾着煤灰渣子的硬座车票,挤在绿皮火车臭烘烘的连接处。为了凑够第一次寄回家的五百块钱,他真啃了一个月硬邦邦的冷馒头配咸菜丝儿,把食堂打来的肉菜都偷偷卖给宿舍其他人换零钱……胃里头那熟悉的、因饿久了火烧火燎的疼,还有那股子空得心慌的劲儿,跨过了生死的坎儿,再一次清清楚楚地把他攥住了!敢情死了一回,也洗不掉穷日子刻在骨头里的那种憋屈和疼!

??爹娘捂了大半辈子的心头好,在精明的算盘珠子里可能一文不值,却压弯了他们一生也没松下来的脊梁骨。

那些掉在地上、沾着蜡泥印的毛票,还能拾回来几分被踩碎的体面?几分没出声儿的爱?

??(六)屏幕后的冷刀子??

殡仪馆的乱糟糟和老娘那份憋屈还在眼前晃悠呢,刘忙的幽灵被一股子又凉又刺挠的力量拽着,贴到了王莉背后。她正斜靠在冰凉的廊柱上,低头摆弄手机,好像想用那方寸屏幕照出来的光,把身边这股子死人味儿和烦心劲儿全推开。那点儿蓝光映在她脸上,没显出丁点哀伤,倒衬得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松快劲儿更显眼了。

手机屏幕的光在暗处幽幽地闪。王莉纤细的指头在屏幕上熟练地划拉,点开了朋友圈。一个熟悉的头像跳出来——阿伟。她手指头顿住,点了进去。

是九宫格照片。正当中那张,瞧着扎眼:装潢豪华的酒店房间,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照片里,阿伟裹着浴袍,笑得又懒又满足,手自然地搭在个女人肩上。那女人背对着镜头,只露出小半张妆画得挺齐整的侧脸和一脑袋滑溜溜的长头发。可那身形,那头发的卷法……不是王莉自己又是谁!拍摄时间标着昨晚——就是刘忙撅过去咽气那个晚上!

照片下头配着精心码好的字:“阴霾散尽,新程在前。有你陪伴,未来可待。马代,等着我们。”文字下头,是阿伟自个儿留的言,时间显示刚没多久:“等你忙完这边,海岛夕阳,静候佳人。@王莉”

王莉的手指头在屏幕前头悬着顿了一下。幽灵刘忙感觉她心口那儿似乎轻轻跳了跳——不是难过,倒像被小钩子勾着那点兴奋和期盼。她压根没犹豫,指尖一点,飞快地在阿伟那条下头回了句:“等钱到手就走,这地方闷死人了,赶紧结束。等着我。”她那嘴角,甚至还因为打出了这句话,微微往上翘了翘,透出股冷漠的畅快。发送成功。

屏幕暗下去,映出她涂着口红的小半张脸。就在这一刹那,幽灵刘忙的眼神穿透手机,死死钉在了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里!

那是阿伟在酒店沙发上翘着腿的单人照。他后头的衣帽架上,明晃晃挂着一件深灰色男士夹克!那件夹克刘忙眼熟!去年冬天冻掉下巴颏,王莉数落他连件厚外套都没有,硬拽着去商场,挑了这件牌子货,价钱记得他后槽牙都咬碎了。王莉当时挎着他胳膊晃:“老公,这件挡风又精神,穿这个陪我去谈客户好不好嘛!”他不舍得钱,最后还是掏了,就因为王莉说看他穿精神点她就高兴。头一回穿上时那种笨拙的珍惜劲儿,他记得。

可现在,这件裹着他那点卑微满足、捱过数九寒天的衣服,好巧不巧,就挂在人家“马尔代夫梦想”的背景板里!王莉那句“冷,得添件厚实的”,合着从来就不是说给他听的!

一股子冰碴似的寒气,比殡仪馆停尸房的冷气还狠一千倍,瞬间把他那魂儿冻透了。他“站”在王莉身后,看着屏幕上那张浓情蜜意的照片和她那行冷冰冰的回复,看着自己的夹克就那么大大方方挂在另一个男人的酒店房间里。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当猴儿耍的窝火,跟冰锥子似的扎进他早就停止泵血的心口。敢情自己拼死拼活、省吃俭用护着的家,从头到尾都是人家搭好台子演的一出戏!他呀,就是一块垫脚的石子儿,等着把人送上“马尔代夫”的绊脚石。

??原本那说着“天冷添衣”的人,可能早就把那份暖意转移了阵地,等你察觉时,那点热气早就贴到了别人身上。

当你咬牙挤出来的那件夹克,赫然出现在“情敌”的朋友圈背景里,心里那个叫“家”的盒子,是不是就彻底落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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