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蓝光闪了三下,停顿,又闪两下。
陈默蹲在井口下方,手指贴着金属门边缘。支架残片还握在右手里,沾了水的刻痕硌进掌心。他抬起手机,将镜头对准门缝,开启频闪捕捉模式。屏幕边缘显示信号周期:0.8秒短闪,间隔0.4秒,再两段长闪。他调出解码程序,输入节奏,等待转换。
三短两长——摩斯码对应字母“T”,数字“7”,编号“00”。
T7-00。
他退出程序,电量显示9%。低温让电池衰减加快。他把手机塞回内袋,取出存储模块,插进读取器,连上终端模拟器。指纹膜还贴在左手中指根部,是上次从父亲笔杆提取皮屑制成的。他深吸一口气,将指腹按上识别区。
绿灯亮起,门锁轻响。
门开了一道缝,蓝光从内部漫出,照在湿地上,像一层浮油。他侧身挤入,背后铁门无声合拢。室内空间不大,靠墙立着一台老式监控终端,屏幕亮着,界面停留在登录页。他插入存储模块,运行预设脚本,以“L3A-709任务日志”为信任凭证,伪装成系统回溯请求。
数据库加载缓慢。进度条爬到73%时,屏幕突然泛起波纹,蓝光频率加快,墙角通风口渗出淡蓝色雾气,带着金属锈味。他屏住呼吸,手指没停,继续输入“T-7-00”调取用户记录。
画面刷新。
监控录像弹出,时间戳:2013年4月17日23:48。
画面里是同一间屋子,角度来自天花板角落。一个男人躺在中央金属台上,手臂外侧插着输液管,蓝色液体顺着导管流入静脉。电极片贴在太阳穴和手腕,线缆连接到墙边主机。男人穿着白大褂,脸朝镜头,嘴唇微动。
陈默放大画面。
是父亲。
他认得那枚旧手表,表盘边缘有磕痕,是十年前修车时撞的。此刻表针停在11:48,与监控时间一致。父亲的嘴在动,没声音,但他看得懂唇语。
“别来找我。”
画面跳转,切换到操作台视角。一只手伸入镜头,调整主机参数。袖口露出半截条形码纹身,编号:T-7-00。操作完成后,主机发出短促提示音,蓝光同步闪烁三下,两长。
录像结束。
系统弹出清除提示:访问记录将在10秒内销毁。
他拔出存储模块,迅速切换到地铁票芯片接口。这是唯一未联网的本地存储介质,内置加密缓存区。他将关键帧截图——父亲注射画面、编号特写、时间戳——全部导出至芯片。导出进度87%时,手机震动,电量降至5%。
终端屏幕开始灰化。
最后一帧存入瞬间,屏幕黑了。他拔下模块,手机熄屏。黑暗中,只有门缝下那层蓝光还在缓慢脉动,频率变低,像心跳衰竭。
他靠墙坐下,喘了两口气。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是攀爬通风井时撞的。他没管,从夹克内袋抽出地铁票。票面原本的日期早已消失,新字迹浮现:
**他不是逃了,是进去了。**
字迹比之前更深,边缘发红,像被高温反复烙过。
他盯着那行字,脑中拼合所有线索。
父亲的车出现在事故时间点,但地点是地下通廊;监控缺失47秒,正是实验执行窗口;母亲病历上的“T-7-09校准完成”,与父亲编号“T-7-00”形成对应;腕表蓝光、门禁信号、主机闪烁——全部同步。
这不是车祸。
是校准。
母亲没有死于意外,而是被系统标记为“锚点”,在特定时间点接受某种操作。而父亲,作为编号00的实验体,主动进入封闭区域,接受注射与电极连接,完成对“锚点”的稳定或修正。
他不是逃了。
是进去了。
自愿的。
他慢慢站起身,地铁票贴回心口。支架残片揣进裤袋。门内再无声响,蓝雾退去,光也静止。他伸手推门,锁已解除。
回到通风井,他攀上地面。雨停了,街面积水映着微弱天光。他站在巷口,回头望向B栋外墙。那扇金属门在地下,看不见,但他知道它存在。
母亲的死亡记录是假的。
记忆里的车祸画面是假的。
甚至连“父亲抛弃家庭”的认知,也是假的。
他掏出手机,重启。电量3%,勉强开机。他打开地图,重新定位市三院B栋,标记地下通廊入口。然后调出父亲笔杆上的工卡信息,比对人事档案残留数据。
一个名字跳出来:陈国栋,量子物理组,项目代号“量子纠缠”。
他点开搜索,页面跳转失败。提示:该词条已被移除。
他退出,切换至本地笔记,输入三行字:
1.母亲未死于车祸。
2.父亲未失踪,是实验体。
3.所谓事故日,是实验执行时间点。
写完,他删除搜索记录,关机。
地铁票在内袋又震了一下。
他没拿出来。
他知道,下一个字迹出现时,不会是提示。
会是指令。
他转身离开巷子,脚步踩碎水面上的倒影。拐过街角时,左手掌心突然发烫,像有电流穿过。
他停下,抬起手。
掌心疤痕裂开一道细缝,渗出一滴血。
血珠悬在皮肤表面,没落下。
而是浮了起来。
离掌心一厘米,停住。
像被什么托着。
他盯着那滴血,呼吸放轻。
血珠开始颤动。
内部泛出微弱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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