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街道办那张轻飘飘的回执单,被刘海中死死攥在手心,掌心的黏汗浸透了纸背,上面打印的铅字都开始模糊。
他胸膛里憋着一股火,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
“哐当!”
一个搪瓷茶缸被他狠狠掼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缸体磕在水泥地上,崩掉了一大块瓷。
怒火在他胸膛里灼烧,却只能换来一声空洞的闷响。
“爸!这帮人简直就是和稀泥!林建国那么大的问题,他们就这么算了?”
刘光天在一旁煽风点火,他脸上的愤恨比刘海中更外露,更急切。
刘海中粗重地喘着气,肥硕的脸庞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面的灰尘都跳了起来。
“他们不管,老子自己管!”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走正道走不通,那就让他走邪路!我就不信,这四合院里,还收拾不了一个小王八蛋!”
刘光天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阴鸷的光。
他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官方的力量指望不上,那就得用见不得光的手段,给林建国来点实实在在的痛楚。
一个念头,毒蛇一般从他心底钻了出来。
他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中院那户最是破败、也最是好用的人家身上。
嘴角,咧开一个阴冷的弧度。
那根最好用的搅屎棍……
棒梗。
贾家的那个小崽子,年纪不大,可那双贼手,那颗贼心,简直是贾张氏的翻版复刻。
更妙的是,他早就看林建国不顺眼,心里那点恨意,只需要一根火柴就能点燃。
这个计划,完美。
……
下午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院子,贾张氏又不知道去哪个邻居家串门嚼舌根了。
刘光天猫着腰,贴着墙根,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贾家。
屋里一股子酸腐的霉味,光线昏暗。
棒梗正蹲在门槛上,用脏兮兮的袖口擦着一条黄绿色的鼻涕。
刘光天从兜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两颗用油纸包着的糖块,这是他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水果糖。
他小心地剥开油纸,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糖块,一股甜腻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棒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棒梗的头猛地抬了起来,浑浊的眼珠死死地盯住了那两颗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道贪婪的亮光从他眼底迸射出来。
“想不想要?”
刘光天晃了晃手里的糖。
棒梗的脑袋点的飞快,幅度大得脖子都快断了。
“光天哥,给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不可耐的沙哑。
“想天天吃这个吗?”刘光天没有立刻给他,反而用糖块在他眼前画着圈,引诱着他的视线。
他另一只手,指向了窗外,正对着林建国的屋子。
“看见林建国手腕上戴的那个东西没有?亮闪闪的。”
“看见了,是手表,真好看。”
棒梗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眼睛里除了糖,又多了一丝艳羡。
“好看?”
刘光天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那东西,叫上海牌手表!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他凑到棒梗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魔鬼的低语。
“一块表,换来的钱,够你家吃上一整年的大白面馒头!”
一年!
这个词,像一颗炸雷,在棒梗小小的脑袋里轰然炸响。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年是什么概念?就是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能吃上白面馒头?顿顿吃,管饱?吃到打嗝都是白面的香味儿?
他无法想象。
那股子对食物最原始的渴望,瞬间化作了滚烫的岩浆,在他胸口翻涌。
他咽了咽口水,那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对!”
刘光天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立刻趁热打铁。
“你想想,只要把那块表弄到手,你就有吃不完的糖,吃不完的白面馒头!到时候,院里这帮小屁孩,谁不把你当大王供着?”
棒梗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刘光天描绘的画面,对他来说,就是天堂。
被林建国教训的屈辱,对富裕生活的嫉妒,对食物的贪婪,此刻,全部被勾了上来,拧成了一股黑色的火焰。
贼心,彻底被点燃了。
“可是……”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还有一丝犹豫。
“他家的锁,我上次试过,捅不开。”
“笨蛋!”
刘光天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人是活的!他总有出门的时候吧?他家那破窗户,又没换新的!”
刘光天把那两颗糖,塞进了棒梗的手里。
糖纸的微响,和糖块的坚实质感,成了压垮他最后理智的稻草。
“我……我干!”
棒梗把糖紧紧攥在手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刘光天满意地笑了。
两个年龄不同,但同样心术不正的坏种,就此达成了一个肮脏的协议。
刘光天负责在院子里放哨,一旦看到林建国离开大院,就用约好的暗号通知棒梗。
而棒梗,则趁着这个空档,翻窗入室,去偷那块能换来“一年白面馒头”的上海牌手表。
一个阴谋,在昏暗的房间里,悄然敲定。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