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鱼，别跑！
第11章 剑气引痴（旧版）

就在盖聂的右手即将触碰到那块冒着热气的狼肉时，他的动作猛然僵在半空！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冰针刺入了他的脊髓，一股强烈的警兆如同潮水般涌遍全身！他霍然转头，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或凝重，而是变得如同出鞘的渊虹般锐利冰寒，死死射向东南方向的黑暗深处。不是狼，狼群没有这种凝聚到极致的气息；也不是其他野兽，野兽的凶戾是混乱的。那是一道……极其纯粹、极其锐利的气息，仿佛是一柄经过千锤百炼、摒弃了所有杂质、只为“斩切”而存在的无形之剑，正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破开沉沉的夜色，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逼近！这气息强大而专注，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如同猎人发现珍贵猎物的探究与……炽烈的战意！

几乎在盖聂转头的同时，宁缺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弹了起来！他丢开手中的狼肉，那块肉滚落在地，沾满了尘土他也顾不上了。他一把将还在小口吃肉的桑桑拽到自己身后，动作粗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腰间的朴刀“锵”的一声出鞘半尺，雪亮的刀锋在火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种“果然没这么容易完事”的烦躁。他感知到的是一股精纯磅礴、远超寻常洞玄境修士的念力，但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那股凛冽的、仿佛能直接切割灵魂、无视肉体防御的恐怖剑意！来者绝非荒原上那些只懂得好勇斗狠的流寇或者靠着几手粗浅法术混日子的普通修行者，这股独特而强大的气势，他只在极少数真正的强者身上感受过——比如书院后山那个永远戴着高冠、规矩大过天的二师兄君陌，又比如……那个视战斗与修道为生命唯一意义、被称为“道痴”的疯女人，叶红鱼！

“操！真他妈的没完没了！”宁缺从牙缝里挤出这句咒骂，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刚拼死拼活打发走一群饿狼，气还没喘匀，又来了个更麻烦、更不可理喻的家伙！他下意识地看向盖聂，却发现对方虽然面色凝重，全身肌肉微微绷紧，进入了临战状态，但眼神里并无太多意外和慌乱之色，反而……反而更像是一种遇到了“同类”的审视？这家伙，难道他认识来的人？还是说，他对这种纯粹剑意的感知更为敏锐？

盖聂确实更关注这股急速逼近气息的本质。这气息与他刚刚交过手的宁缺截然不同。宁缺的力量更混杂，念力、符意、以及一种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坚韧与狡黠交织在一起，实用而高效。而这道气息，却是一种极致的“纯”与“锐”，摒弃了几乎所有不必要的修饰，只剩下对“剑”或者说对“道”本身的执着与狂热，是真正将毕生心血、全部心神都投入到某种极致道路的人才能拥有的纯粹。在这个陌生而危机四伏的世界，竟然能如此快地遇到一位如此纯粹的“同道”？这让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是宿命的牵引，还是这个世界本就如此“精彩”？

未等两人有更多的眼神交流或做出任何应对，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暗夜中骤然燃起的一簇冰冷火焰，又像是从水墨画境里滴落的一抹朱砂，悄无声息地、却又带着无比强烈的存在感，出现在了篝火光芒摇曳的边缘，恰好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上。

那是一个女子，身着一袭质地明显不凡的红色道袍，袍服裁剪合体，勾勒出挺拔矫健的身姿。她的容颜极美，是一种带有侵略性的、如同冰雪雕琢而成的美丽，眉眼间却冷若万载寒潭，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她腰间悬着一柄式样古朴的长剑，剑鞘暗沉，看不出具体材质，但能与她气息浑然一体，绝非凡品。她整个人站在那里，甚至不需要任何动作，就如同一柄已经出了鞘、饮过无数强者鲜血的神兵，锋芒毕露，杀气凛然，让篝火旁的三人都感到皮肤仿佛被无形的针尖刺着。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剑光，直接越过了如临大敌、持刀而立的宁缺，也忽略了他身后那个抱着黑伞、显得格外弱小的桑桑，没有丝毫偏移，牢牢地、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专注与灼热，锁定在了手持渊虹、气息沉静如深潭的盖聂身上。

叶红鱼的红唇微启，清冷的声音如同极北之地的冰珠颗颗坠落在玉盘之上，在这除了风声和柴火噼啪声便一片死寂的荒原夜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剑锋般的锐利：

“方才那两道截然不同的冲天剑气，一道暴烈决绝，一往无前，一道精纯浩瀚，后劲绵长……暴烈者稍纵即逝，应是某种搏命之术，精纯者犹有余韵，萦绕未散，与此地气息隐隐相合。”她的目光在盖聂和他手中的渊虹剑上细细扫过，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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