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火山喷发般的愤怒咆哮,在广场上空炸开,几乎要撕裂夜幕。
“卧槽尼玛!!那个胖子是杀人犯!!”
“他把救他的人踹回去了!他把那个英雄踹回去了!!”
无数人双目赤红,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恨不得冲上云梯,将那个趴在上面苟延残喘的畜生,生吞活剥!
然而,愤怒的声浪很快被另一种更尖锐、更绝望的呐喊所取代。
“快!救人!!”
“不惜一切代价!救人!”
消防特勤队队长周毅,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因为嘶吼而彻底破裂。他看着那片被烈火与崩塌彻底吞噬的废墟,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发疯般地吼道。
“一队!跟我来!”
周毅一马当先,带着手下最精锐的队员们,顶着那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悍不畏死地冲向了那片死亡禁区。
每一块钢筋都烧得通红,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足以致命的毒烟和粉尘。
救援,开始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现场的喧嚣诡异地消失了。
上千万人的直播间里,那刷屏的咒骂和愤怒,也停滞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片废墟。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每一秒钟,都像一把钝刀,在所有人的心头反复切割。
那是一种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的煎熬。
五分钟。
“队长!这里!!”
一声沙哑的惊呼,从废墟深处的一个角落传来。
那是一个由承重墙和预制板倒塌后形成的狭小三角区域,正是这个结构,奇迹般地抵挡了后续的二次坍塌。
周毅和队员们疯了一样扑过去,徒手刨开滚烫的碎石和杂物。
很快,一具焦黑的身躯出现在他们眼前。
是秦风。
他整个人蜷缩着,背部血肉模糊,大面积的碳化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而他的怀中,他的身体下方,用一种至死不放的姿态,死死护住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已经被熏黑,却依然能看出粉色裙边的小女孩玩偶。
是在这地狱般的火场里,他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最后一份希望。
这一幕,通过消防员头盔上的摄像头,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的眼中。
“担架!医生!快!!”
周毅的声音都在颤抖,眼泪混合着汗水和烟灰,在脸上冲刷出两道狼狈的沟壑。
秦风被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
当他从浓烟中被抬出的那一刻,广场上无数人瞬间崩溃,哭声连成一片。
他躺在担架上,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张曾经清秀英俊的脸庞,此刻惨白如纸,点缀着狰狞的烧伤。他的身体不再是鲜活的血肉之躯,而是一件被烈火与重压摧毁的、破碎的瓷器。
早已等候在外的急救医生沈清月,目光触及担架上那个身影的瞬间,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不久前,她还在通过直播看着这个少年一次次创造奇迹。
不久前,她还在为他的英勇而心神激荡。
可现在,他就躺在那里,如同一截焦炭。
冷静。
身为急救医生的职业素养是她最后的防线。
可那不听话的眼泪,却瞬间决堤,汹涌而出。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外科医生独有的锐利和专注。
“肾上腺素1mg,静脉推注!”
她扑到担架旁,一把扯开秦风胸前那早已破碎焦糊的作战服。
布料与烧伤的血肉粘连在一起,撕开的瞬间,连带着皮肉翻卷。
那原本白皙结实的胸膛,此刻布满了恐怖的紫黑色淤青和水泡破裂后的创面。
沈清月顾不上那么多,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在秦风的胸骨上交叠,定位,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了心肺复苏。
一下。
两下。
三下……
每一次按压,都伴随着她身体的起伏,每一次按压,都似乎能听到骨骼在呻吟。
“醒过来啊!”
“求你了,醒过来!”
她口中下意识地喃喃自语,按压的频率快到出现了残影。
汗水从她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秦风冰冷的胸口上,瞬间蒸发。
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赛跑。
“除颤仪!快!”
她朝着身后的护士嘶吼。
“充电200焦!”
设备递到手中,她毫不犹豫地将两块电极片狠狠按在秦风的胸前。
“所有人离开!”
“砰!”
一声闷响,秦风的身体因强电流刺激猛地向上弹起,然后重重落下。
监护仪上,那条刺眼的直线,纹丝不动。
没有反应。
周围的群众自发地停止了哭泣和喧哗,无数人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含着泪为这个素不相识的英雄祈祷。
网络直播间里,所有的弹幕都消失了,取而代F之的是整齐划一的四个字。
英雄挺住。
英雄挺住。
英雄挺住。
“再来!200焦!”
沈清月咬紧牙关,再一次进行除颤。
砰!
弹起,落下。
直线。
“继续!”
砰!
弹起,落下。
依然是那条代表着生命终结的直线。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每一次电击,都像是一记重锤,不仅砸在秦风的身上,更砸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希望,正在被一点点地磨灭。
“沈医生……”
旁边的护士带着浓重的哭腔,颤抖着提醒。
“已经……已经十分钟了……”
从医学上讲,这已经可以宣告死亡。
“闭嘴!”
沈清月猛地回头,双眼通红,那是一种混杂着绝望、疯狂与不甘的眼神。
“继续充电!360焦!!”
这是除颤仪的最大能量,也是最后一次,最不抱希望的尝试。
她举起除颤仪,手臂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
也就在这时。
在无人可知的意识深处,在秦风那已经宣告死亡的躯体里。
某种潜藏在生命最底层的本能,似乎被死亡的巨大威胁,被那不屈的意志,强行激活了。
【逆天悟性】!
在他的微观感知中,整个身体的生命机能正在雪崩式地崩溃。细胞死亡,组织液外渗,神经信号中断。
但他那强大到匪夷所思的意志力,却在这一刻,绕过了常规的神经中枢,开始直接接管最原始的植物神经系统。
心脏停跳……血液循环停止……大脑供氧中断……必须强制重启!
一个冰冷的、不属于任何人类情感的念头,在他的潜意识中形成。
命令:肾上腺皮质,全功率分泌激素!
命令:全身细胞,瞬间锁死剩余氧气消耗,进入极限休眠状态!
这是一种彻底违背生物学常识的自我指令,是生命为了存续而发起的终极反抗!
就在沈清月按下电击按钮,那360焦耳的强大电流穿过他心脏的一瞬间。
这股来自外界的狂暴能量,与他体内由意志力催发出的生命指令,轰然相撞!
仿佛混沌初开的一道惊雷!
秦风那颗已经彻底静止的心脏,猛地,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滴——————”
监护仪上,那条代表死亡的长音,突然变了。
“滴——滴、滴、滴。”
那条冰冷的直线,突兀地,挣扎地,向上跳动了一下!
然后,又一下!
虽然微弱,虽然间隔漫长,但那波形,清晰无比!
它在跳!
“有……有了!”
离得最近的护士最先反应过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却无法阻止那巨大的惊喜从喉咙里迸发出来。
“有窦性心律了!!”
这一声呐喊,如同天籁!
轰——!
死寂的广场,瞬间沸腾!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拔地而起,甚至盖过了现场尖锐的警笛声!
无数人相拥而泣,无数人振臂高呼,释放着那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沈清月呆呆地看着监护仪上那顽强跳动的波形图,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
她整个人瘫软在地,手中的除颤仪电极片“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着那个创造了生命奇迹的少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这一次,她没有压抑。
她就那么坐在地上,任由泪水奔流,脸上却绽放出了一个又哭又笑的、无比灿烂的表情。
这根本不是医学。
这他妈的,是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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