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首先涌入混沌脑海的,是一段鲜明激烈的记忆碎片:震耳欲聋的欢呼、炫目刺眼的聚光灯、肌肉绷紧到极致的感觉……
“在倭国川旗举行的第三届世界大学生跑酷大赛正式开幕……目前比赛选手的排名是……暂列第一的是来自龙国的王胤乾,578.10分,排名第二的是来自倭国的梅川酷子,560.80分……现在是最后一组跨越动作的比赛……欢迎来自华国的选手,被誉为‘城市灵猿’的王——胤——乾——!”
画面飞速流转:他在障碍间精准腾挪,最后一个高难度动作——凌空跨越近八米鸿沟,单手抓向终点高墙边缘!
指尖已感受到墙体的粗糙坚硬……
然而,就在电光石火、胜负将分的刹那,一种极其滑腻、完全不受力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润滑油?!
“叉尼玛的!!!小日子!!!!!!”
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窜上头顶!是意外?还是针对他的卑劣阴谋?!
求生的本能和身体记忆激发到极致!但右手无可挽回地滑脱!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力竭的身体,完全失控地向前、向坚硬的水泥墙面甩去!
“砰——!!!!!”
头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撞在冰冷墙体上!
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吞噬了一切意识。死不瞑目。
……
接下来是两段清晰、带着实验室冰冷质感的对话片段,悠悠浮现:
【记忆片段一】
(仪器滴答声)
年轻男声:“供体姓名:王胤乾。供体状态:濒临死亡……生理结构极其优异……非常适合作为‘脑机一体’植入计划的优先候选载体,建议立刻启动意识备份与知识灌注程序……”
【记忆片段二】
(更安静的控制室)
苍老权威、带着兴奋的声音:“……‘脑机一体’只是基础。你们看他的生命场稳定性和时空亲和性参数波动!……他简直就是为我们寻找多年的‘虫洞穿梭计划---‘归墟’,量身打造的最佳‘寻巢鸟’!……强烈建议立刻启动‘归墟’计划……”
两段对话,如同最后的钥匙,彻底打开了他穿越之谜的大门。
原来,他是被一个神秘强大的组织,在其濒死之际选中,成为了某个惊天项目的“实验品”!一个名为“虫洞穿梭”“归墟”计划的……“寻巢鸟”!
紧随回溯的,是更加庞大、蛮横的信息洪流!纯粹的知识、技能、经验如同决堤银河,倒灌进他的大脑!
“呃啊——!”剧烈的、仿佛要将头颅撑裂的头痛攫住了他!王胤乾痛苦闷哼,蜷缩身体,双手死死抱住脑袋。
车钳铣刨、唱念做打、说学逗唱、煎炒烹炸、诗词歌赋、抓鸟摸虾、武当太极、少林棍术、英语法语、历史地理、中医西医、荒野求生……林林总总,包罗万象。
他的大脑仿佛被强行扩容的硬盘,被海量数据疯狂写入、整合,膨胀撕裂。
不知在那种非生非死的状态中挣扎沉浮了多久,信息风暴渐渐平息,如同海啸过后,波涛终归平静。庞杂的知识被分类整理,静静储存在意识深处。
王胤乾缓缓松开手,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背心。
他支撑起发软的身体,真正清醒地看向这个陌生世界——篝火、山林、弦月、狼藉的现场、昏迷的古人……以及脑海中那庞大到窒息、却又仿佛与生俱来的知识宝库。
这一刻,他悟了。
前世,离世界跑酷之巅仅一步之遥,梦想破碎。
今生,更是一个被未知组织选中的、充满未知危险的“寻巢鸟”,被送到了什么朝代的“鬼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气息微弱的韩老三身上。医学知识库瞬间激活。
视觉观察、环境推断、望诊信息……高速分析得出结论:
诊断:急性脑卒中(中风),缺血性可能大,伴有舌后坠气道阻塞风险。黄金抢救时间窗口正在快速关闭。
一股莫名的紧迫感攫住了他——如果这村汉子死了,老太太也救不活,他这个砸场子的“山鬼”,在这个视鬼神为真实、律法空白的偏远山村,将面临什么?恐怕连最基本的“苟”下去都成奢望。
“既来之,则苟活之。”
王胤乾低声重复穿越后悟出的第一个信条。
嘴角扯出一丝混合无奈、自嘲与坚定的复杂弧度。
“眼下这情况,不先把人救活,怕是连‘苟’的机会都没有啊。”
他深吸一口隋末夜晚清冷原始的空气,压下纷乱思绪。
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沉静,如同瞄准目标的鹰隼。
该他登场了。
不是为了荣耀,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在这陌生的时代,以“苟”为最高纲领,迈出第一步。
王胤乾深吸一口气,压下眩晕感。他撑臂起身,活动关节,确认身体状态良好。
目光迅速扫过全场,判断轻重缓急。韩老三命悬一线,必须优先处理。
“对不住二位,情况紧急,先救最危重的。”他略带歉意看了一眼郝姑婆和青娘,快步走到门板前蹲下。
“大叔!能听见吗?”他拍肩呼唤,俯身贴近口鼻感受气流——没有回应,呼吸微弱,夹杂“嗬嗬”痰鸣。
“气道堵塞,呼吸衰竭。”专业结论本能跳出。
时间就是生命!他毫不犹豫,撕下郝姑婆神袍布带缠指,左手压额后仰头部,右手托起下颌,“咯”一声轻响,气道打开!痰鸣音减弱。
他立刻将老人头偏向一侧,用缠布手指迅速清理口腔咽喉分泌物。随即利落地为汉子摆好稳定侧卧位,确保气道持续通畅。
接下来是促醒和减轻脑压。“没有针……”
王胤乾目光扫视,落在郝姑婆神袍饰物的贝壳上。他眼睛一亮,扯下较大贝壳,掰成两半,挑出边缘尖锐碎片,在青石上快速磨锐。
手持这枚临时“砭针”,他迅疾精准地刺破汉子十指指尖“十宣穴”及双侧耳垂,用力挤捏出暗红粘稠血珠。
“呃啊……!”剧烈的疼痛刺激让汉子身体猛颤,喉咙发出模糊呻吟,四肢出现细微抽动。
有了明确生理反应!王胤乾紧绷心弦稍松。他再次将村汉子维持在安全侧卧位。暂时,这条命从鬼门关前抢了回来。
他转向晕倒的青娘。惊吓导致的单纯性晕厥,处理相对简单。他蹲下身,扶正她的头,用拇指指甲精准有力地按压鼻唇沟上三分之一的“人中穴”。按压三四下,青娘睫毛剧烈颤动,发出一声细微嘤咛,悠悠转醒。当她模糊视线聚焦,看清这张完全陌生、短发、现代人轮廓的面孔时,巨大恐惧再次攫住她,小嘴一瘪,“哇”地要哭出来。
王胤乾本能后退半步,摊开双手,掌心向上,做出毫无威胁的姿态,脸上努力挤出最和善无害的笑容:
“我唔系坏人?,细路女,你唔使担心~”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语言让青娘哭声戛然而止。她愣愣看着王胤乾,大眼睛充满困惑茫然,小眉头紧皱。
“果然是山鬼,这鬼话……”
小姑娘抖如筛糠。
王胤乾立刻意识到语言不通,马上切换回自认为最标准温柔的普通话,放慢语速:
“小姑娘,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你现在能听懂我说话吗?”
“嗯呐!”青娘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嗓门清亮干脆。
这一声“嗯呐”,如同闪电劈中王胤乾!
“东北银啊!这里是东北!!”他大喜过望!穿越以来关于“我在哪儿”的巨大不确定性,瞬间消散大半。
他无缝切换东北腔调,努力透出亲切:
“哎呀妈呀,老乡啊!内啥,小姑娘,你看介位老婆婆也晕过去了,俺现在得赶紧救她,你能帮俺搭把手不?”
“嗯呐。”青娘被突如其来的“老乡”身份和求助弄懵,但看着王胤乾焦急诚恳的眼神,她还是点了点头,又用力重复一遍,“嗯呐!”或许是熟悉乡音带来了奇异的安全感。
“太好了!你慢儿慢儿起来,别着急,活动活动胳膊腿儿,砸么砸么身上哪儿不得劲儿?”
青娘依言,用手撑地慢慢站起,抬胳膊踢腿,动作僵硬但无大碍。最后,她伸出小手指着自己人中穴位置清晰的红印子,委屈地瞥了王胤乾一眼,小嘴微嘟:
“介嘎达……贼疼,火刺燎的。”
“咳咳……内个,对不住啊老妹儿,才刚儿为了弄醒你,下手有点儿大夫劲了。你这晕过去了,得用这法子才能快点儿醒。”
“不当乎事儿。”青娘性格爽利,摆摆小手,“过不响儿就好了。”她的注意力立刻回到昏迷的奶奶身上,小跑着冲到郝姑婆身边,带着哭腔喊:“奶奶!奶奶你咋啦?你别吓唬青娘啊……”说着伸出小手就要去摇晃。
“别动!”王胤乾赶紧出声制止,语气严肃急促,“你奶奶让俺……呃,是被我不小心撞晕了了,现在不知道她骨头和内脏伤没伤着。咱俩得一起,给她检查检查,乱动可能会让她伤得更重。明白吗?”
“嗯呐!”青娘被他的严肃语气镇住,立刻停止动作,嗓门洪亮地应了一声,小脸上换上紧张认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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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阅读方便,后续对话回归普通话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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