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交谈不欢而散,亚瑟王拂袖而去,不答应格尼薇儿(斑)做出非人之事。
但王后已下定决心,着手联络威尔士的亲信,先让他们潜入摩根城堡,成为下属或侍女,再静候时机,等待孩子出生,执行计画。
必须成功,不列颠和这个岛的和平,没有承担失败的能力。
格尼薇儿(斑)站在房外,抱着自己,遥望天际遥远的明月。
原以为只要维持和平,就能不再听到孩子哭喊的声音,没想到……正是为了维持和平,才必须牺牲孩子。
“王后陛下,您怎么……”兰斯洛特从长廊另一头走来,她已听说亚瑟王今晚找王后过夜,却又愤而离去,挂怀着王后陛下是否伤心难过,使她在守卫工作结束后折返回来。
格尼薇儿(斑)一听到温柔关怀的询问,晶莹泪珠便滴落眼眶。她甚至不知道出声的人是谁,然而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瞬间,被人关爱显得如此珍贵,如此不该被她所拥有。
“……我将会入地狱。”止不住的泪水,沾湿了格尼薇儿(斑)掩面低泣的衣袖。
兰斯洛特的心口随每一滴滚落在地的泪珠、每一声隐忍的啜泣而加剧疼痛。
──我美丽而纯洁的王后陛下。
她再也克制不住,将落泪的少女抱入怀里。
“请不要哭了,格尼薇儿。”
请不要哭。由我来保护妳。
我会为妳做任何事。
从今以后,我不会让妳哭泣了。
只有我、才不会让妳哭泣。
黑骑士的誓言,格尼薇儿(斑)毫无所觉。
舍去束缚身心的礼节,她难得放纵,沉溺在惭愧与伤痛中。
如果说兰斯洛特是“骑士道的化身”,亚瑟王便是赐予其灵魂之人。完美的王在战场所向披靡,赤龙的英雄于敌阵攻无不克,和平之时待在王城内亦无半丝松懈,仅仅把国家与人民视作此生唯一,笔直地往理想道路而去,亚瑟王──作为骑士能侍奉如此贤主,兰斯洛特比谁都幸福。
──曾经。
曾经比谁都幸福。
不知从何时开始,骑士们一个一个离开,圆桌上亚瑟王掌握了绝对权力,所谓的平等机制已不覆存,留下来的,都是一群盲目听话的家犬,或是别有居心的觊觎者。那些人跟不上骑士王追随理想的脚步,也无能激发王情绪上的波动,逐渐地,王在人前越来越冷漠,内心越加让臣子无法触及,以至于兰斯洛特已不只一次听到他们说,王不懂人心。
可是,深爱国家和人民的王,怎么可能不懂呢?
兰斯洛特对于他们的批评,过去从不当一回事。
直到被指派成为格尼薇儿王后陛下的护卫为止。
那位女士,比谁都美丽,比谁都高贵,被誉为威尔士的至高光荣,不仅容貌冠绝当代,马术、弓术和剑技亦颇有造诣。格尼薇儿(斑)在威尔士时,甚至极力说服贵族,推动医疗设施和寒冬公共避难所,就连亚瑟王都曾表示敬佩,并于国内效仿实行。可以说,这个时代,不会有其他女性比她更接近王的理想,不会有任何伴侣比她更能成为王的助力。
那么。
完美的圣王和完美的王后,侍奉两位当世皇贵,兰斯洛特理应感到加倍幸福。
……事实却非如此。
因为她爱上主君的妻子。
很多时候,兰斯洛特只是站在一旁、也只能站在一旁,静静望着格尼薇儿(斑)坚强的背影,看着她巧妙优雅地影响意见不合的贵族们,听着那道温嫩柔和的声音,平静了心灵。
最后,也目睹她的泪水和脆弱。
兰斯洛特所见的一切,他们的王可知情?他们的王可会怜惜?
每到固定日子,她必须守在门外,恭迎王入房与王后共度春宵,她努力不让自己多想什么,只是满心祈祷,漫漫长夜能尽快过去,因为到了天明,亚瑟王又得把全副心神投入在统治国家中,而她守护的王后陛下,会变回一个人,就像纯洁的少女,朝他微笑。
──嫉妒着亚瑟王。
──鄙视着这样的自己。
兰斯洛特在忠诚与爱情中煎熬,而最为可悲的是,奉献爱情的对象对此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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