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之居
第四章 门里门外（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双重宇宙？”谭云礼重复了一遍。
“也叫做平行宇宙。”连玉道，“谭先生您可以穿梭时间吧。”
“嗯？”谭元礼一愣，“倒是没错。”
“我们认为时间并不是这么简单地东西。”连玉道，“时间虚无缥缈，我曾经想过，它是否有一种切实存在的实体，但是很快便否决了这个可能，那么，为了解释历史的流转、时间的行进，我想到了一种猜想。”
“什么猜想？”
“比如，我当年做出升维的决定时，若是有对半的概率能够成功，并摆脱毁灭者的魔爪，而谭先生您在宇宙之外，无限遥远的地方，并没有观察我，那我成功与否，便有了两种可能。”
“是这样。”谭元礼道，“我也听过类似的实验。”
“那么，在谭先生来到，并且对我进行观察时，我便处在了毁灭与成功的叠加态中。”连玉道，“这边产生了两条岔道，其中一条，便是我成功了，但是另外一种概率，是否便因此而衰竭湮灭呢？”
“你的猜测是——不是？”
连玉道：“在我的宇宙中，的确只有一种概率，而另一重概率则已经湮灭，但如今我成功了，以往的理论，便要重新定义。”
“有趣。”
“我当时与谭先生提到过概率、因果、时间、空间、能量、物质、粒子、思维等因素，如今，我已经将概率、空间、时间纳入到了科学理论当中，至于其他因素，我还远远没有触及到。”
谭元礼摇头，“你觉得，你已经完全弄懂了时间吗？”
连玉思来想去，还是道，“时间与概率类似，不就是平行宇宙的产物么？”
谭元礼道：“假如有人能够穿梭时间，那他本身所经历的时间又如何解释？”
连玉道：“那便不外乎各个宇宙的穿梭而已。”
“那穿梭的人是否会被时间侵蚀老去呢？”
连玉摇头，“自然不会，不然，时间也就无法解释了。”
“或者真正的时间与世界内时间不相同呢。”谭元礼道，“时间或许凌驾于平行世界，甚至平行于所有宇宙，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这…”
谭元礼见连玉脸上一脸疑惑，知道他对自己这番话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
“若非亲眼所见，的确难以深入去相信这件事。”谭元礼想着。
“谭先生，您认为的平行世界是什么？”
谭元礼沉吟答道：“量子世界、多元宇宙、多重世界…”
连玉道：“任何一个瞬间，宇宙的所有物质都在不断穿梭于不同的平行宇宙，每一个瞬间，都在发生着诸如刚才我所说的概率事件，对宇宙中的人来说，已经发生的可能便留存，而另一种可能则湮灭，可对事件外无关的人来说，两种可能兼有。”
谭元礼道：“依照你的说法，每个瞬间都会产生平行宇宙，那宇宙数量也太多了吧。”
连玉道：“这也是我一直纠结的点，物质若是穿梭于平行宇宙，那平行宇宙数量的可能性便有两种。”
“哪两种？”
“第一种，便是谭先生所说的无限数量，每个瞬间、每个细小的物质，都在产生新的宇宙，宇宙以无限乘二的无限次方的速度增加，而另一种可能，宇宙的数量，只有两种。”
“哪两种？”谭元礼挑起眉毛。
这一点，他全无了解。
连玉道：“门前与门后两种，我认为，平行宇宙并非无限分裂，而是一直保持着两种的形态交替行进。”
谭元礼道：“那如果一件事有第三种可能呢？”
连玉道：“我认为穿梭平行宇宙的条件是两种可能的概率事件。”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谭元礼观察者那充斥光芒新世界，沉默良久，转头对连玉说道：“接下来，我给不了你答案了。”
连玉笑道：“谭先生，我会靠我自己去发现的。”
谭元礼突然生出一种养大了儿子终于独立了的荒唐感觉。
“祝你好运。”谭元礼目光复杂，他知道，这亿万年时光，连玉现在轻描淡写，却必然经历了许多磨难。
“我们下一个维度再见。”连玉满怀自信，看起来，他已经不再将谭元礼当做那尊高不可攀的山神了。
谭元礼与他告别，脚下一步踏出，依旧在这个地方，连玉消失以后，再次出现到他的面前。
这次再见，连玉老了。
抚摸着长长的胡子，连玉叹惋不止。
谭元礼道：“怎么不说说你做到那一步了？”
连玉道：“我发现了第五维度。”
“第五维度是什么？”谭元礼道。
连玉道：“第五维度是信仰。”
“信仰？”
“我在上次告别过后，致力于研究平行世界的具体形态，基本确定了平行世界是双重性的，而非多重性，有门里门外两种形态，可是，我却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谭元礼当然更不懂。
“但是我认为，时间与空间，一定与这种性质息息相关。”
连玉问道，“谭先生也不知晓吗？”
谭元礼摇头，“我也不是无所不知。”
“谭先生不是来自这个宇宙吧。”
“不是。”谭元礼道。
“那先生所处的世界，是几维呢？”
谭元礼道：“我没有去具体研究，不过，至少应该在五维之上，我所在的文明应该是科技为主体，文明层级不高，还没有掌握四维。”
连玉心中惊奇，却也不便发问。
“很久以前，我决策失误，在宇宙中征战，百姓民不聊生，于是国家内部混乱，出现了一种叫做宗教的东西。”
“宗教？”谭元礼心中惊讶。
“先生听过这个名词？”
谭元礼道：“我的世界也有宗教。”
连玉道：“虽然宗教的产生于百姓心灵、物质的缺失密不可分，但我认为宗教更像是一种自然出现的东西。因为在宗教出现时，我发现了一些虚无缥缈的能量，诸如气运、信仰等，宗教信徒有人利用这种能量，使自己拥有了强于同境界的实力，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我一样。”连玉道。
谭元礼点头，“信仰大概的确也是一种力量。”
“但是既然有了疑惑，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于是我将信仰，假设为第五维度，进行了假想实验。”
“怎么实验的？”谭元礼觉察到，面前这人的脑洞似乎已经在自己之上了。
“我继续了当年那次概率实验的猜想，把世界放在广义层面上看，并且结合了平行宇宙的双层性，我想到了新的可能。”
“你说。”
“我曾经说过，谭先生在宇宙之外惦记着我，我才处于一个双重的叠加态，那么如果谭先生不观察，我还是不是叠加态呢？曾经的我认为答案是肯定的，可是那样，就无法解释平行宇宙的双重性了，于是为了妥协这两点，我和国家的许多人，共同猜测出了一个荒唐的观点。”
“精神？”谭元礼道。
“没错，就是精神。”连玉道，“精神的注意，同样影响着宇宙。”
“这听起来更荒唐了。”谭元礼道，“人类的精神如果有影响宇宙的强大力量，那岂不是匪夷所思？”
连玉一笑，“一个问题的解决，往往跟随另一个问题的出现，所以我并不认为我的猜想是个谬论，而它却是个切切实实的悖论，那么，我便想办法解释这个悖论。”
“你想到了什么？”
“谭先生，您以为您看到的，就是真实吗？”
“如果是我的话，恐怕的确如此，但如果不是我，那他们应该有很多东西无法看见。”
连玉开始滔滔不绝。
“那么，这个宇宙是否是真实的呢？”
“我们集思广益，将曾经被打入冷宫的建构主义重新拿到桌面，提出了人类认知宇宙的观点，平行宇宙就如脚步，左脚一步，右脚一步，下一步必然是左脚，而无数人的那无数种可能，只是认知的错觉，因此我们提出了两种全新的理论——大认知统一与微建构差异，我们认为，世界是处于一种不定形态，这种不定态甚至超出了时间的范畴，独立于更大的宇宙。”
“我那时想起来曾经的又一个谜题——升维时的第一次宇宙大爆炸所产生的球体，只是一个头颅大小的球体，而且处于一种绝对实心状态，我们所观察到的最小的粒子全部挤在一起，没有任何空隙。这里面，几乎不可能存在最小粒子外的其他任何东西？”
“不见得，不同世界生灵认知的差异，这是宇宙给我们的最大的错觉。”
“我们都认为我们的宇宙广袤无垠，宽广无比，而在宇宙外的一些生物眼中，我们或许也同样，是一个实心的球。同宇宙的认知归一，异宇宙的认知差异，这便是门里门外，平行宇宙的真相！”
谭元礼看着近乎疯狂的连玉，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悲凉感。
“这只是猜测吧。”
“一切真理，都源自猜测！”连玉平静下来。
“你证明不了它，那他便永远无法为你所用。”
谭元礼说完这句话，飘然而去，只留下连玉静坐在太空中沉思。
“科学真是可怕的东西。”谭元礼越想，越觉得身子发凉，“无法避免未知，便只能猜想、建构，可是，谁能够无所不知？”
谭元礼放慢了脚步，他看见远方一个光点，穿过一重重星云，直停在他的旁边。
那是一个少年。
少年对突然碰到谭元礼很是意外，“谭先生，您还认得我吗？”
“连玉？”
少年点头，“谭先生，我找了您很久，您知道现在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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