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
第七章 东衙大狱（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秦山脚下，洛阳的城东，两颗老槐树迎风飒飒，黑墙黑门，肃穆幽深，便是东衙大狱。东狱是大理寺下设监狱，共分甲乙丙丁四个狱区，60余个牢房，关押1857名罪犯。俊臣是监狱主官，卫遂忠是狱副，下有廷尉、管营、差拨、狱卒、刽子手。
守门狱吏看到一人、一马、一串爪牙、一麻子自远处走来，赶紧上前施礼，一串嫌犯自有人接管。
每次大朝会之后，大狱也有例会，贯彻落实上级精神吗！
营管以上官吏陆续站定。俊臣坐在大堂之上，觉得自己甚是威风，不明程序，看着站在前面的一人试探着说：“那个，那个，说说吧”
那狱官扶了下腰刀，瞥了一眼俊臣，道：“大人，还是等等卫副使，属下再行报告”
俊臣摸摸鼻子，尴尬的转向另一侧，指着离自己最近一狱官问：“那个，那个，昨天杀了一百多人，什么情况？”
那人转过身，冲着大门方向一抱拳：“大人，您还是不知道的好，若想了解详情，还是问卫大人吧”
被人无视，尤其是下属，很是尴尬，正在踌躇之间，一人已经大步流星走进大堂，自有狱吏奉上座椅，来人大马金刀坐下，眼皮没挑：“来大人，听说你找我？”
来俊臣仔细观瞧此人：满脸横肉，一双豹子眼寒光四射，两弯如漆扫帚眉，胸脯衡阔，看着气势应该就是卫遂忠，道：“卫大人，昨日斩首100多人，外面风声是我干的，不知大狱之内还有什么是我不了解的”
卫遂忠向后靠了靠椅子：“你知道又怎样”
来俊臣眼睛死死盯着卫遂忠：“东衙，现在谁说了算？”
卫遂忠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看有些反常的来俊臣，一挥手，属下都退出大堂。麻子看来俊臣点点头，也跟着退了出去。
卫遂忠站前身：“来大人，说好的，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不过问？为何今天你来这一遭。还有，我问你，你是当真不知道刚刚打的是谁吗？”
来俊臣大汗，看来两人各立山头，早已分工明确，后世的经验告诉自己，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对待强势的最好办法就是比他还强，比他还横，想到锦衣公子的嚣张和对郭老师的欺负，气又升腾，于是大喝道：“我自然知道是谁，我也不管是谁，谁打了我，我就弄死他，人已经下了狱，老子明天就开审，殴打朝廷命官，人证具在”
老眼光看，来俊臣就是个外强中干、不学无数的家伙，投机成了五品官，要不是想找个无赖当明灯，东衙一把手还真轮不到来俊臣。
必定人家还在位置上，无赖做事常常没有底线，于是缓声道：“来兄啊，人我已经放了……”
“放了”“谁给你的权力，此乃朝廷重犯，是何法典让你一区区六品狱吏竟敢私自放人”，俊臣大怒，站起身子，朝外大喝一声“来人”
外面进来四名狱吏。
“卫遂忠私放重犯，罪加一等，拿下”
四名狱卒抱拳躬腰看着卫遂忠，卫遂忠冷笑看着来俊臣，摆摆手，狱卒又退了下去。
来俊臣满脸憋的通红，知道自己在大狱已经被架空，闭上眼睛喘着粗气。
卫遂忠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来啊，你怎么就没看明白呢，我的上家是武氏两位大人，两位大人身后有是谁呢，100条人命，你说谁杀得”
直起腰，缓缓道：“你我都是人家手上的刀，你手上的血不见得比我少，别太较真儿了”“武家人不是说打就打的，好好想怎么应对武大人吧”
来俊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知道所言非虚。
卫遂忠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玩你的，我杀我的，两不相干。嘿嘿嘿，听说你新抢的王家小嫂子，据说还会做诗，改天我去观瞻观瞻”，看着来俊臣没了脾气，淫笑走了。
麻子从外面走来，看着俊臣愣愣的坐在大堂之上发愁。蹲在地上也发呆，一会儿工夫就开始打呼噜。
俊臣看了好一会儿子，这个据说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大声问：“兄弟，你有大名吗？”
麻子一激灵，赶紧站起身：“哥哥，我没有啊。贞观2年，雍州扰乱，咱们的两位爹爹不知所踪，娘亲带着咱们两个颠沛流离，那一年您8岁、我6岁，居然都成活了，可怜了娘亲，失散之后再也没见过……呜呜呜”“多亏了哥哥，有一口吃的，都给了兄弟，咱们才活到现在，娘亲不识字没取名，街坊邻居把咱们叫做来一、来二，后来你到处构陷，立了大功，当朝武皇请二圣皇帝高宗赐名，即俊且臣。”
来俊臣一阵尴尬，原来当朝是二圣称皇，李治还没死，武则天临朝，难怪乱得一塌糊涂。
沉吟片刻：“我为长兄，一直没有照顾好的弟弟，让你受苦了，从今后一定让你做得人上人，给你起个名，将来也好将入族谱、封妻荫子”
麻子跪倒。
“就叫来电如何”
麻子喜不自胜！
“兄弟，我想了解了解大狱实际情况，有信得过之人吗”
麻子脱口而出：“有啊，廷尉郭霸一直和卫副使不对路，连他的弟兄们都被晾着呢，我的功夫就老郭教的，那人人丑话少，就是爱杀人”“我这就给你找来”
不一会儿，麻子来电就领着一人回了大堂，来俊臣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位长眉及颌，长腿长脚，耷拉眼，挑眉毛，哭丧着脸，活脱脱一吊死鬼。
“郭霸，听说你以杀人为乐？昨天那一百多人，出自你手吧？”
吊死鬼郭霸一抬眼皮：“大人何出此言，斩杀令的确下了，可又让我挡回去了？郭霸只杀该杀之人，那一百多人，多是妇孺小儿，敢问犯了什么罪，一定要斩草除根”
来俊臣起身下了堂，走到郭霸身边，也不想解释太多，道：“郭廷尉，你说的有理，从今后，俊臣当以人间大义为要，只杀该杀之人”
正想问问大狱的事，突然又觉得肋下发麻，扶着方案缓缓坐下，摆摆手让郭霸先回，吊死鬼郭霸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俊臣，欲言又止，一抱拳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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