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世间万物如长了腿般飞速从姜老爷身边逃离,姜老爷脚一软载到地上,管事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听到姜老爷一个劲地重复“醒了”,不由觉得眼睛酸涩。正如姜老爷说得,他是这府上的老人,少爷的情况一清二楚。因此管事明白,轻若鸿毛的“醒了”对姜老爷来说足有千钧重!
“老爷,快去看看吧,大娘子太夫人应该都已经过去了。”管事凑近姜老爷提醒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姜老爷回过神来,狠狠拍了下脑门,也顾不得掸去衣上尘土,以非同常人的速度撒丫子朝某个方向冲去,留下惊呆的管事愣在原地。
……
姜南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古色古香的房间中,陷入一片柔软中。
而他的记忆还停在迎面驶来泥头车耀眼的大灯上。
这标准的剧情,这熟悉的开头,短暂适应后,姜南眼珠溜溜打转,内心的猜测逐渐成型。
我!真的穿越了!
狂喜中的姜南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发现自己白衫如雪,神似历史书中文人墨客的必备打扮。加上吊在胸口沉甸甸的金色长命锁。何况这屋里一景一物仅凭肉眼就能看出都不是廉价之物,金玉翡翠随处可见,简直是暴发户中的暴发户,土豪中的土豪金。
非富即贵,这不就是主人公该有的待遇?姜南美滋滋地想着自己的人生规划:该当个神天才一鸣惊人呢还是低调低调扮猪吃老虎呢?
想着想着,他视线下移,结果与位丝罗绸缎的美妇人四目相对。
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
妇人美目中泪光连连,手指颤颤巍巍宛如得了帕金森指向姜南,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
倒是身后手持桃木杖的老妪最先反应过来,泪珠顺着满是岁月痕迹的脸颊留下,佝偻着背摇摇欲倒,哭道:“我的孙儿哎,我的孙儿哎……”
老妪这一哭像是吹响了号角,连带守在门口一众丫鬟也个个小声啜泣,妇人更是清泪止不住地流,手上的帕巾打湿了大片,半晌说不出话来。
姜南觉得自己不是在床上,而是在灵堂,自己就差往棺材里一躺,脸上再盖块黑布。正当他陷入满屋皆哭我独喜的尴尬境地里时,门外一道厚重的声音及时解围。
“哭什么哭?我儿能醒,那是神仙显灵,祖宗庇佑,应当高兴才对!”
围在门口的人墙裂开一条缝,姜南寻声望去,发现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胖如弥勒佛的身材,下巴山羊须整整齐齐,黑色锦衣上的绣工极为精细,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
正当姜南还在打量男子时,他已经站在距离姜南仅一步之遥的位置,姜南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宽大袍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我……”男子嘴唇翕动,想说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头,袖里的拳头握紧了又松:“你……”
“孩儿……见过父亲。”男人之前的话一字不落被姜南听个完全。站在床上的他缓缓跪了下来,轻声说道。
仿佛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人触动,姜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眼中会升腾起雾气,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从未觉得自己离自己曾经满心憧憬的东西如此之近。
“好,好,好。”姜老爷连道三声好,大步上前一把将儿子搂进自己怀中。姜南感觉到有温热的水渍延脖颈流进内衬中,胸口的压迫感近乎令他透不过气,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姜老爷脑后晶莹的白发。
拥抱持续了十几秒,等松开时,姜南发现姜老爷眼角微红,不仔细看丝毫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妇人也走过来,伸手将姜南乱掉的发丝捋到耳后,双目浮肿地说道:“南儿,你睡了那么久,肯定饿了吧?娘、娘这就去给你煮饭。你这孩子,也不给娘托个梦,好歹告诉娘你的胃口,害得娘每天给你喂饭,都不知道你饱了没有……”絮絮叨叨几句,眼看妇人眼泪又要有决堤的趋势。
“南儿刚醒,你这当娘的就哭哭啼啼的,败人兴致不成?”姜老爷吹胡子瞪眼,但话里听不出多少责怪之意。
“儿子不孝,让娘担心了。”
这一天,姜府轰动了,睡了十年的姜大少爷再度睁开了双眼。
这一天,山阳城轰动了,姜家少爷苏醒,姜老爷在山阳城最豪华的酒楼“食为天”宴开百席,广邀亲朋好友为子而贺。
至于姜南,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发现了一件足以颠覆认知的事情。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似乎不止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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