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苟者有点儿刚
第二十二章 苟与人（旧版）

曾经，于这凡世漂泊的李长生，那个他，眼前总被一团云雾包围着。

从前，他迷惘着，苦苦追寻着，心中总会有这么一问：

“苟者，所追求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夹缝中，求生存?

半箪食，半瓢饮，风餐露宿，混吃等死?

一把泪，一抹涕，抽抽噎噎，哭哭唧唧?

不，那不是苟者，或者说，那不是真实的苟者。

苟者，可苟人之所不能苟之事，但他，绝不一苟至死。

苟者，胸怀天下，他们，可同仁者、智者、勇者同处一线，纵横四海。

以苟为人。

以苟成事。

以苟诛邪。

以苟，辟天地！

以苟，证大道！

何等畅快，何等潇洒！

李长生心中似有万丈波澜，翻腾汹涌。

现今，他好不容易，蒙姐姐之教诲，得时运之回转，便暗下决心：

他，李长生，务必要知耻，而后勇，绝不能做一为苟而苟之苟者，那，不是一个苟者应有的风范。

要做，必要做一个“似苟非苟，苟中带皮”的实力苟者，以求“苟苟与共，天下大同”的大丘壑。

倘如此，看这凡世，哪个敢再小瞧我苟派中人。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照脸呼来。

李长生被一掌打蒙，却是未感疼痛。

他摸摸脸颊，反而笑问：“水仙姑娘，怎么了?”

“才刚那狐狸精发狂，向那面奔去了，此时，应已走远，我们出去瞧瞧！”

李长生反应过来，表示赞同，道：“好！”

“你这野人！时不时，就要发呆半晌，真不知在想什么！莫不是！”

水仙精挺胸提臀，揪住李长生耳朵，喝问道：

“你这色心不死的野人，莫不是看本姑娘长得俊美，意图不轨?”

听闻此言，李长生下巴简直快要惊掉，暗道：

“就你这模样，就是脸面还有几分精致可爱，打一拳，估计是会哭上很久。可，你这一马平川，要啥没啥，哪里来得这般自信！”

李长生只道这水仙精过于自恋，而且必有一定程度的“被害妄想症”。

为大局着想，他也并不与一朵成精的花儿计较，只假意奉承道：

“不不不！水仙姑娘，您这般肤白貌美，又这般干净爽利（蛮横邋遢），我一山顶野人，哪配得上您，至于非分之想，更是想都不敢想！”

（李长生内心独白：“就你这模样身段，可爱玲珑倒也勉强凑合。可同我姐姐一比，简直连给她老人家提鞋都不配。想让我真正服输，先比得过姐姐一根毫毛再说吧！”）

水仙精听闻，半信半疑，总觉李长生心志，似有残缺，若日后行走世间，一味与他计较，反而掉价。

突然得以开悟，水仙精便觉应尽量收敛几分，方可映出自身与这野人相异之处，终于放手。

李长生觉她行为古怪，也不去多做理会，他摸摸自己耳朵，并未缺块，放心道：

“还在就好！”

两人齐齐看向“镜中”，果见外面世界，泼墨一般，乌云遮住了月亮光辉，大地也随即陷入茫茫黑暗。

“鸿蒙梦始，神游无极。

万物自然，虚实皆理。

乾坤若虚，阴阳相契。

浩浩生灵，踽踽无依。

……

镜里看花，水中逐月。

心随意动，万般皆离！”

“散！”

李长生口中诵出消阵之法，手部动作同时跟进，双手合十，两掌相合处，泛出点点灵粒，闪闪发光，宛如飘扬而起的黄金沙粒，十分夺目。

少间，李长生双目睁开，那一瞬间，他的眼眸中，似有一道异常显眼的金光溢出，不过，却是稍纵即逝。

此处所幻虚空，乃己身与自然相融而成，李长生确定危机已过，便欲返回现实，他依木札所载，浅声低吟对应道法，言行合一，终于如愿。

面前镜面，开始渐渐模糊，整方纯白的虚空，开始剧烈摇晃，但脚下，却是未有半分震感。

“轰！”

最后，整个空间，如陈旧老房倾倒一般，轰然倒塌，破碎成片，碎片飘摇于空，触底之时，渐渐淡没，踪迹全无。

就这般，身旁黑暗渐渐清晰，两人不知不觉，如美梦初醒，意犹未尽，却已回至现实世界中来。

“野人！你看那边！”

水仙精一眼便已望见草玉玲的尸体，她大呼一声，便欲快步跑去目光所至之处。

“等等！”

李长生急忙拉住她手臂，制止道。

“怎么了?山顶野人?有问题吗?”

水仙精扭头问道。

“你仔细看看脚下！”

昏暗中，月的光华，仍被乌云遮蔽。

但，天地间，仍有微弱光亮折射而出，给这方空间带来微弱的一丝光明。

“什么?”

水仙精又弯下身子，揉揉眼睛，仔细观察着脚下地面。

李长生望着远方，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了草玉玲残留的一地碎屑，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呀！是毒液！它们都渗进土地了！这周围地面，几乎都被毒液浸染过了！”

水仙精轻声惊呼。

周遭，三丈方圆土地，细细看时，皆已被草玉玲身体中所散出的毒液深深污染，宛如绿矾油一般，极具腐蚀性。

其内的花草等物，根本抵御不住，直接被融成黑水，跟着毒汁，深深渗入更深处的土地。

“我们还是……”

李长生刚说一半，“尽快离开这里”还未出口，早见水仙精脚下出现淡淡一层黄白华光，如具有极强生命力，蔓延着，直至密密实实地，将她的整个脚部，完全包裹起来。

“嘿嘿！没想到吧！山顶野人！本姑娘灵力已经恢复大半了！”

水仙精高傲地看着李长生，颇为得意道。

“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靠近些，去察看现场真实状况了！”

李长生心中有些羡慕，因为，他不会这种术法。

“好了好了，别看了，姐都说了罩着你啦，看我的。”

水仙精不由分说，抬起右掌，心念微动，聚灵成势，掌中渐渐生出一朵玲珑剔透的“人造”水仙花。

那水仙花，初始不过小小一朵，但既得灵力加持，不过眨眼，便已至全盛状态。

水仙花亦如有神识般，不过遭水仙精掌劲一送，缓缓导引，顺势便渐落至李长生一双破烂草鞋之上。

李长生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脚下，几无任何感觉，任凭那水仙花瓣慢慢触及脚部。

然后，花瓣分离母体，花瓣之上，再分出更小几片花瓣，如此不断重复。

最后，那些花瓣，几乎小到肉眼难以看到的地步，悄无声息地，将李长生整个脚部覆盖一层柔光，好像为其双足蒙上了淡淡轻纱。

水仙精看着李长生，挤了挤眼，俏皮道：

“这是我们水仙一族的秘术，专门用来抵御草玉玲这类天敌的，现在这样，就没事啦！”

李长生点点头，二人轻轻向前挪步。

不知为何，越接近那草玉玲破碎尸身附近，李长生便觉，空气中弥漫的草腥味，便愈发浓烈起来，令人极度不适。

一种窒息感，渐渐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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