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棒梗!你个蠢货!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声尖利到破音的怒吼,炸响在院中。
贾张氏那肥硕的身躯如同装了弹簧,从冰冷的地面上猛地弹射而起,哪还有半分刚才濒死挣扎的虚弱。
她冲到棒梗面前,扬起蒲扇般的大手,裹挟着一股恶风,狠狠抽在自己亲孙子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亮得让整个院子的嘈杂都为之一静。
她想用这一巴掌堵住棒梗的嘴,更想抽醒这个捅出天大篓子的蠢货。
可惜,一切都晚了。
棒梗捂着火辣辣的脸,懵了,彻底懵了。他想不明白,奶奶为什么打他。
而院里邻居们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味。
“嚯!原来是装的啊!”
“这老虔婆,刚才那要死要活的劲儿,我还真信了!”
“这演技,不去演戏都屈才了!”
议论声像是无数根钢针,根根扎进一大爷易中海的耳朵里。
他的脸皮滚烫,从酱紫色涨成了猪肝色,太阳穴的青筋一突一突地狂跳。
脸,火辣辣地疼。
他感觉自己的威信和脸面,被贾家这对愚蠢的祖孙,死死按在地上,用所有人的目光来回地碾,来回地踩!
这场由他亲自主持的“正义”,转眼间就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他成了最大的那个笑话!
易中海喉结滚动,正要寻个由头强行压下此事,把这丢人现眼的场面赶紧了结。
就在此刻,一直缩在人群里没怎么出声的许大茂,那双滴溜乱转的贼眼,骤然迸射出一道精光。
他发现了一个全新的,足以致命的突破口!
“大家伙儿都过来看看!”
许大茂猛地蹿出人群,一根手指直挺挺地指向棒梗手里还攥着的那个白色瓷瓶,声音尖锐,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
“这个瓶子,大大的不对劲!”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被他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小小的瓶子上。
瓶身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一层温润的光泽,显然不是寻常粗陶烂瓦。
“这瓶子是玻璃的吧?瞧瞧这做工,多精致!”
许大茂眯缝起眼睛,踮着脚,脖子伸得老长,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架势,大声分析起来。
“你们再看,上面这画的鬼画符是什么?这……这他娘的是洋文!”
洋文!
这个词一出口,院里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咱们市面上卖的药,不管是仁和堂的还是百草厅的,哪家用过这种洋玩意儿包装?这东西,来路绝对不正!”
许大Mao此言一出,视线立刻阴恻恻地扫向旁边的易中海,两人目光在空中一对。
都是成了精的人精,一个眼神,就交换了所有肮脏的念头。
下毒的罪名安不上了?
那就换个更狠的!
一个能让林建国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名!
易中海瞬间心领神会,胸中那股被羞辱的恶气,立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一步上前,动作粗暴地从棒梗手里夺过那个瓷瓶,高高举起,仿佛举着一道正义的令牌。
他满脸的褶子都因激动而舒展开,声线却被他刻意压得低沉、威严,如同审判的重锤。
“林建国!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厉喝,震得人耳膜生疼。
“说!这东西究竟是哪里来的?上面全是洋文,这分明是敌特的玩意儿!”
许大茂见状,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紧跟着就扑了上来。
他跳着脚,唾沫星子横飞,手指几乎要戳到林建国的鼻梁骨上。
“没错!就是敌特!”
“他根本不是想下毒,他是想用这来历不明的东西,破坏我们革命群众的内部团结!破坏我们轧钢厂的生产!”
“他是潜伏在我们大院里的破坏分子!是行走的五十万!”
“必须把他抓起来!立刻!马上!”
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们硬生生要将一件鸡毛蒜皮的“偷窃”和“诬告”,直接拔高到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层面!
在眼下这个风声鹤唳的年代,一旦跟“敌特”、“破坏分子”这些词汇扯上丁点关系,那根本不需要证据,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轻则批斗游街,重则……掉脑袋!
这招釜底抽薪,不可谓不毒!
院里那些刚刚还在看笑话的邻居们,此刻脸上的笑容全都僵住了。
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噤声,脚下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开好几步,与林建国瞬间拉开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一道名为“恐惧”的鸿沟。
看向林建国的眼神里,再没有了看热闹的轻松,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惊疑与疏远。
风暴的中心,是足以将人撕成碎片的致命指控。
然而,面对这一切,林建国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被易中海高举着的瓶子。
他的目光,只是轻蔑地扫过那上蹿下跳、状若疯狗的许大茂,和那个道貌岸然、一脸正气的易中海。
那眼神,冰冷、淡漠,如同神祇俯瞰着两只在泥潭里打滚的丑陋蝼蚁。
终于,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那平静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喧嚣,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一个空瓶子而已。”
“谁能证明,这是我的?”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