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凛冽的风卷过营地,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吹得帐外的火把猎猎作响。
林默走在返回自己营帐的路上,步履沉稳,看似与平日无异,内心却已是翻江倒海。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就在刚才系统奖励之后,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脚步变得更加轻盈。
原本因连日殚精竭虑而有些昏沉的头脑,此刻却如被清泉洗涤过一般,前所未有的澄澈。
就连远处士卒巡营的细微甲叶摩擦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吗?”
林默心中默念,攥紧了拳头。
推开自己营帐的布帘,一股混杂着书卷与皮革气息的熟悉味道扑面而来。
帐内陈设极其简单。
一张行军床。
一张摆满了竹简舆图的几案。
以及挂在架子上的备用戎装,处处透着军旅生涯的简朴与肃杀。
这里,便是他七年来的第二个家。
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林默的思绪不禁飘回千百年后。
那是一场醒不来的长梦,他因为睡了一觉,莫名其妙的穿越而来。
在最初的迷茫与绝望之后,他凭借着远超这个时代的认知,为自己规划了一条唯一的出路。
彼时,黄巾之乱的余波未平,灵帝昏聩,朝政日非,士族门阀垄断了一切上升的渠道,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难如登天。
在打探完消息后,他就凭借当时年龄小的优势,踏上了四处游学的艰辛旅途。
他深知,唯有知识,才是他打破阶级壁垒的唯一武器。
数载苦学,他最终叩开了大儒蔡邕的府门,以其惊人的才学和超越年龄的见识,成为了这位文学泰斗的关门弟子。
在蔡邕门下求学三载,正是他学识大成的时期。
后来蔡邕奉诏入京,本想携他一同前往,为他在朝中谋个前程。
可林默却婉拒了恩师的好意。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风雨飘摇的大汉朝廷,早已是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而真正的潜龙,尚在草莽之间。
他毅然决然地南下陈留,投入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曹操麾下,成为了曹孟德麾下最早的谋士之一。
得益于对历史走向的精准把握,以及那份来自后世的广阔视野。
他屡献奇谋,屡建奇功,深得曹操早期的倚重与信赖。
那是一段君臣相得、意气风发的岁月。
然而,权力的滋味,最能改变人心。
随着曹操的地位日益攀升,那份纯粹的信任也开始逐渐变质,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生。
第一次裂痕,源于徐州之战。
即便他早已用计救下了曹操的父亲曹嵩,避免了悲剧的发生,可曹操依旧被复仇的怒火吞噬,执意要屠城泄愤。
林默数次死谏无果,愤而挂印离军,返回兖州。
直到后来曹操亲自登门,立下重誓,承诺再不滥杀无辜,这场风波才算勉强平息。
而真正让曹操的信任彻底崩塌的,是名士边让之死。
他曾苦劝曹操不可因一时之怒斩杀名士边让,预言此举必将引发兖州士族的反噬。
然而,刚愎的曹操置若罔闻,最终的代价便是陈宫的背叛与几乎整个兖州的沦丧。
那一战,若非他拼死布局,力挽狂澜,为曹操守住了最后的基业,曹孟德早已成了丧家之犬。
可也正因为如此,曹操对他这个外姓的寒门军师,生出了难以磨灭的戒心。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则是去年戏志才的英年早逝。
曹操失去了一个可以毫无保留倾诉心事的至交好友,也失去了一个可以在智谋层面与林默分庭抗礼的智囊。
从此,林默在曹营之中,显得“一家独大”,功高盖主之势已然形成。
即便后来荀彧举荐了郭嘉,曹操表面亲厚,实则再也不敢真正放权与信任了。
回顾往昔,林默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他自始至终,从未有过半点异心,一心只为辅佐曹操扫平乱世。
可最终,两人却渐行渐远,走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或许,我错就错在..........太有用了吧。”
林默自嘲地一笑。
这么多年来,要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自己想要肃清这片大地上的战乱,还是太难了。
不过下一秒,林默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中指上。
就在方才,一枚古朴的青铜戒指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里。
戒面光滑,没有任何纹路,却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这便是系统的奖励之一——储物戒指。
“收!”
林默心念一动,将意念集中在桌案上的一卷竹简上。
下一息,那卷沉重的竹简凭空消失!
林默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出现了一个大约一立方大小的、灰蒙蒙的独立空间。
而那卷竹简,正静静地躺在空间中央。
“出!”
竹简又瞬间出现在了桌案上,仿佛从未移动过。
林默的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不知疲倦地将桌案上的笔、墨、匕首、水囊..........一件件收进放出。
这简直是神迹!
是超越这个时代理解范G畴的伟力!
“仅仅一立方米,便已如此方便!”
“若是日后空间更大,岂不是能装下粮草、兵刃,甚至..........一支军队?!”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林默脑海中闪过。
林默越发期待起来,期待让曹操品尝到更深、更沉痛的悔恨!
每一次曹操的后悔,都将是自己踏上巅峰的阶梯!
就在林默沉浸于对未来的无限遐想中时,帐外传来了一个带着焦急与关切的年轻声音。
“先生,您回来了..........父亲他..........可曾愿意见您一面?”
林默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知道来人是谁——
曹操的长子,也是他名义上的弟子,曹昂。
林默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行囊边,开始默默地收拾起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
帘帐被掀开,一名身穿戎装、面容英朗的青年快步走了进来,正是曹昂。
不过在看到林默正在收拾行囊,脸上的焦急瞬间变成了惊愕与恐慌。
“先生为何沉默不语?您..........您收拾行囊,究竟是何打算?”曹昂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林默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话已说尽,再言何益?子脩,你若听我一句劝,现在速速去将于禁将军请来,我有要事需要他去办。”
曹昂看着林默那平静却又透着疏离的脸色,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当即连忙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林默的手臂,恳切地追问:“弟子自会为先生去请于禁将军!”
“可先生,您还没回答我,您既有要事去办,为何又要收拾行囊?”
“莫非..........莫非是父亲又说了什么重话,伤了先生的心?还请先生直言相告!”
面对曹昂那澄澈而焦急的目光,林默又是一叹。
在他看来,曹昂的确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继承人,性情温和仁厚,又兼具果敢与机敏。
只可惜,他生在了曹家,摊上了那么一个多疑的父亲。
思虑片刻,林默索性不再隐瞒,直言道:“曹公对我的忌惮之心,早已不是一日两日。”
“方才,我去言说张绣将反的危机,他却只当我是在危言耸听,祸乱军心。”
“以我推断,今夜张绣必反,我军必遭大败。”
“届时,曹公必然会将‘逼反张绣’的罪名强加于我,以此为借口,将我彻底铲除。”
“这..........这怎么可能?!”
曹昂如遭雷击,脸色煞白:“父亲他..........他怎会如此待先生?”
“因为他需要一个替罪羊,来掩盖他自身的决策失误。”
林默的语气愈发冰冷:“既然此地已不容我,我自然只能选择离开。”
“唯独可怜你一片孝心,还要代父受过。”
“我之所以要见于禁,便是想做最后一番安排,以保全你的性命。”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便会挂印而去,从此天高海阔,再也不会给曹公添乱了!”
听完林默这一番话,曹昂的身子猛地一颤,僵直在当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喃喃自语道:“先生..........要挂印而去?”
曹昂猛地回过神来,抓着林默的手臂愈发用力,双目通红,声音嘶哑地哀求道:
“先生不可!万万不可啊!”
“您若走,无异于斩断我父的臂膀!”
“这曹氏基业,离不开先生的辅佐啊!”
“还望先生看在多年情分上,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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