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当世人皆跪拜于旧神,我便从深渊中醒来,成为他们新的恐惧。”——乌尔奇奥拉·塞尔温
时间,仿佛在那深渊之瞳的凝视下凝固了。
乌尔奇奥拉向前踏出一步。脚步落在地板积年的灰尘上,发出轻微得几乎不可闻的声响,却像一记重鼓,敲在卡斯尔和波波濒临崩溃的心弦上。他身后那庞大的、半透明的深渊怪蛇虚影,也随之无声地向前浮动,那只竖直的、如同无底漩涡的巨瞳,始终锁定着目标。
他的目光,越过了瘫软在地、屎尿齐流、已然失去所有思考能力的卡斯尔,落在了那个正在经历缓慢死亡的家养小精灵波波身上。
波波那双巨大的、充满恐惧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爆裂出来。它徒劳地拍打着自己那双正在迅速失去知觉、变得灰白僵硬的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极致恐惧扼住的抽气声。石化的诅咒无视它的挣扎,冷酷而坚定地向上蔓延,掠过脚踝,爬上小腿……如同潮水淹没沙滩,无情地吞噬着一切生机。
它想求饶,但石化剥夺了它说话的能力;它想动用魔法,却发现它与生俱来的家养小精灵魔法,在那深渊的凝视下,温顺得像见了狮子的绵羊,彻底沉寂。
乌尔奇奥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复仇的快意,没有杀戮的兴奋,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他那双纯黑的眼眸里,只有一片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仿佛他眼前发生的,不是一桩残酷的处刑,而仅仅是在清扫一件碍眼的垃圾。
几秒钟,在波波感觉中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当石化蔓延过它的腰部、胸膛,最终抵达那张写满惊恐和绝望的脸庞时,它最后一声无声的尖叫凝固在了变成石头的喉咙里。
一尊保持着惊恐万状、试图拍打自身姿态的灰白色石像,取代了家养小精灵波波,矗立在废弃图书馆中央。月光照在石像表面,反射出惨淡的光,为这场景增添了几分诡谲与死寂。
处理完聒噪的虫子,乌尔奇奥拉这才将那双纯黑的眼眸,转向了地上瑟瑟发抖的卡斯尔。
卡斯尔接触到那目光的瞬间,如同被冰锥刺穿,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想要向后爬,却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发出呜咽般的、无意义的音节。
乌尔奇奥拉没有对他使用那诡异的石化能力。他甚至没有再说一句废话。
他的目光扫过旁边一张歪倒的、布满灰尘的硬木椅子。下一刻,他迈步上前,单手抄起了那把对于他六岁身体而言略显沉重的椅子。
没有犹豫,没有警告。
“砰!”
沉重的木椅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在卡斯尔那颗梳着油亮金发的脑袋上!木头与头骨撞击发出沉闷而骇人的声响。
“啊——!”卡斯尔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额角瞬间开裂,鲜血混着灰尘汩汩流出。
“砰!砰!砰!”
乌尔奇奥拉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次又一次地挥动椅子,砸向卡斯尔的头脸、肩膀。他控制着椅子,避开了真正的致命处,但却确保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最大的痛苦和羞辱。骨骼与木头碰撞的闷响,以及卡斯尔从一开始的惨叫到后来的微弱呻吟,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直到卡斯尔满头是血,鼻青脸肿,彻底晕死过去,乌尔奇奥拉才像丢垃圾一样,将沾满血迹的破椅子扔到一边。
然后,他走向那两个晕倒在地的跟班:“在我这里,装死可没用!”
他粗暴地扯下他们身上还算体面的衣物,用变形术召唤出粗糙的绳索,将他们赤裸的身体面对面紧紧捆绑在一起,如同一个怪诞的连体雕塑。反正以大英腐国的名头,再怎么腐化也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说不定在觉醒一些奇怪的爱好后,路边的这两条还会反过来感激他。
接着,他用魔杖指向地面,坚硬的石板如同水流般分开,露出下方的泥土。他将两个被绑在一起的、昏迷的跟班塞进土坑,只留下两个脑袋露在外面,然后让石板重新合拢,只留下四只惊恐圆睁(即使昏迷中也被吓醒)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中,象征着他们被彻底“埋葬”的尊严。
做完这一切,乌尔奇奥拉才微微喘息着站定。他身后的怪蛇虚影微微晃动,似乎也因这纯粹暴力的宣泄而躁动。他那纯黑的眼眸,扫视着自己的“作品”——石化的精灵,鲜血淋漓的继承人,被“活埋”的帮凶。
他走到昏迷的卡斯尔面前,俯视着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用依旧平稳,却带着无尽寒意的声音,轻声宣告:
“塞尔温的荣耀,不该由你这种废物来代表。”
“从今天起,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嗖!”“嗖!”“嗖!”……
数道刺目的幻影移形光芒,如同撕裂空间般,骤然在废弃图书馆内亮起!
强大的魔力波动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来,瞬间冲散了部分阴冷的气息。光芒散去,五道身影出现在房间内。他们皆身着绣有繁复塞尔温家族纹章的黑色长袍,须发皆白,面容或威严,或阴沉,或古井无波,但无一例外,周身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强大魔力场。正是塞尔温家族最高权力的掌控者——长老会的成员。
为首的,正是大长老阿纳斯塔西奥斯·塞尔温,他的目光如同鹰隼,锐利得能刺穿灵魂。
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尊家养小精灵波波的石化雕像,那凝固的惊恐表情极具冲击力。
紧接着,他们的目光被乌尔奇奥拉身后那尚未完全消散的、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深渊气息的怪蛇虚影所吸引,即便是以他们的见识和心性,也在那一刻感到了本能的心悸。
最终,所有目光,都定格在了场中央,那个衣衫凌乱、脸颊带伤、浑身沾满灰尘与点点血迹,却站得笔直的六岁孩童身上。以及,他脚下昏迷的卡斯尔,和墙角那两颗被埋着、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满脸恐惧的跟班。
死寂。
长老们脸上浮现出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位面容严厉的长老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魔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骇与警惕。另一位则眉头紧锁,似乎在快速评估着这超乎理解的现象和其背后的意义。
然而,为首的大长老阿纳斯塔西奥斯,在最初的、极致的震惊之后,他那双深邃的老眼之中,猛地爆发出了一种*难以掩饰的、近乎疯狂的狂热!
他猛地抬手,制止了那位想要上前查看卡斯尔情况的长老。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死死盯着乌尔奇奥拉,以及他身后正在缓缓消散的深渊虚影,用只有身边几人能听到的、带着颤抖的声音喃喃自语:
“深渊之瞳……那只眼睛……古老的预言碎片……这绝非普通的魔力暴动……这是深渊的回应!先祖记载中的黑暗之缘!”
就在这时,乌尔奇奥拉的父亲也踉跄着冲了进来,他显然是被那恐怖的魔力波动惊动。当他看到现场的惨状,尤其是站在中央、眼神漆黑的儿子时,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对长老威严的恐惧,有对儿子闯下大祸的担忧,但在那最深最暗处,却燃烧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常年压迫后因儿子的反抗而产生的、扭曲的骄傲和一种近乎病态的解放感!
大长老阿纳斯塔西奥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他没有去看昏迷的卡斯尔,也没有理会那兩個被埋的跟班,而是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所有长老和乌尔奇奥拉的父亲,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此地所见一切,列为塞尔温家族最高机密!”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每一个人心头,“谁敢泄露只言片语,以叛族论处,抽骨剥魂,永世不得超生!”
森然的杀气让所有人,包括那些长老,都心头一凛。
然后,大长老转向乌尔奇奥拉。他脸上的威严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平等的审视,甚至在那审视之下,藏着一丝敬畏。他缓缓走到乌尔奇奥拉面前,微微低下头,看着那双逐渐从纯黑褪回深灰色的眼眸。
“孩子,”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与沉重,“塞尔温家族,在荣耀的虚名下沉寂了太久,早已忘记了真正的力量源自何处。”
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乌尔奇奥拉的肩膀,但在接触到那依旧冰冷的目光时,手顿在了半空,最终缓缓收回。
“或许……”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般的郑重,“你就是那个被命运选中,能带领我们,重铸纯血真正荣耀的人。”
事件平息。
乌尔奇奥拉没有受到任何责罚。相反,他和他的父母,在当天晚上就被秘密安排到了庄园内一处更为幽静、也更为奢华独立的庭院。源源不断的、过去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资源——从精美的食物、衣物,到一些基础的、却被严格管控的魔法书籍和材料,开始供应过来。
他从一个可以被随意欺凌的旁系边缘人,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在家族内部被敬畏、被研究、也被少数人(如大长老)寄予厚望的“特殊存在”。
深夜,乌尔奇奥拉独自站在新房间那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塞尔温庄园在惨淡的月光下延伸,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阴冷的月光映照在他依旧稚嫩,却再无一丝天真痕迹的脸上。
他抬起右手,意念微动。一缕漆黑如墨、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魔力,如同具有生命的蛇群,自他指尖缭绕而起,无声地蜿蜒、盘旋。它散发着与那深渊之瞳同源的、冰冷而纯粹的气息。
他凝视着这缕代表着黑暗与力量的魔力,深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与算计。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华丽的房间里回荡,既是对脚下这个腐朽魔法世界的宣告,也是对曾经那个只能隐忍的自己的告别:
“力量……这才是唯一的真理。”
窗外,一片厚重的乌云缓缓飘过,暂时遮蔽了月光,让大地陷入更深的黑暗。
乌尔奇奥拉的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冷的弧度。
“阿兹卡班……”他望向北方,那是北海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无尽的空间,看到那座令人闻风丧胆的巫师监狱。
“听说那里,关押着无数绝望的灵魂,滋生着最浓郁的怨念与黑暗……”
“想必,会有很多有趣的……‘养料’。”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