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旭日初升,金色的晨曦穿透林间的薄雾,在破败的山洞口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夜的脱胎换骨,让洞内的气息迥然不同。
那属于扬州街头混混的市井油滑之气,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却又无法忽视的渊渟岳峙。
徐子陵缓缓睁开双眼,一道精光自他清澈的瞳孔中一闪而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五指缓缓握紧,感受着那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开山裂石的澎湃力量在四肢百骸中奔腾。经脉中的真气不再是昨夜那般狂暴的潮水,而是化作了一条温顺而雄浑的大河,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这种感觉,奇妙到了极点。
“江辰哥,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压抑不住一股初获新生的颤动,更有一丝对检验这身力量的本能渴望。
江辰盘膝而坐,一夜的吐纳,他体内的龙象真气愈发凝练厚重,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镇压山河的磅礴气韵。他没有看徐子陵,目光穿过洞口,遥遥投向了扬州城的方向。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片冰封千里般的冷酷杀意。
“新生的利爪,需要用鲜血来磨砺。”
江辰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洞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我们不能空有力量,却不知如何杀人。”
他转过头,看着徐子陵,那眼神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在审视自己最锋利的猎刀。
徐子陵心头一震,被江辰那实质般的杀气所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江辰的计划早已在心中成型。他要磨砺的第一块磨刀石,便是盘踞在扬州城外,平日里鱼肉乡里、作恶多端的竹花帮。
这个帮派,与双龙的过去多有摩擦,不止一次欺压过他们。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宇文阀安插在扬州城外的爪牙与耳目,是这条大鳄鱼身上最外围的鳞片。
拿他们试刀,既能让子陵见血,适应力量;又能剪除宇文阀的羽翼,收取一点利息。
“竹花帮在城外西郊有一处分舵,是他们囤积赃物和聚集核心打手的地方。”
江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森然。
“今晚,就拿他们开刀!”
……
夜幕,再一次降临。
扬州城西郊,竹花帮分舵。
这里与其说是分舵,不如说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庄院。院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大厅里,几十名帮徒正赤着上身,划拳赌酒,桌上摆满了酒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汗臭与食物的油腻味道,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们醉生梦死,狂放叫嚣,丝毫没有察觉到,死亡的阴影,已如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笼罩了整个庄院。
庄院的后墙阴影下,两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
江辰一身从宇文阀亲卫身上剥下的黑衣劲装,勾勒出他远超同龄人的挺拔身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硬得宛若万载玄冰。背后,一柄从死人堆里捡来的精铁横刀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他身旁的徐子陵,同样一身夜行衣,神情紧绷,紧紧抿着嘴唇,握着双拳的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水。
“记住,子陵。”
江辰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地钻入徐子陵的耳中。
“这里没有无辜之人,手上都沾着人命。对他们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残忍。刀剑无眼,你若心软,死的就是你我!”
“我明白,江辰哥。”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口那剧烈的心跳。他眼神中的犹豫与不忍正在被一种决绝的坚定所取代。
他知道,从昨夜开始,他们的人生就已经彻底改变。
江辰没有再多说。
他选择的,不是悄无声息的潜入暗杀。
他要的,是堂堂正正的碾压!是用最狂暴、最直接的方式,摧垮敌人的身体,也摧垮徐子陵心中最后一道枷锁!
他走到那扇由厚重木料打造,并加了铁皮的后门前。
下一刻。
“轰!”
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
江辰一脚踹出,体内十龙十象的巨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右腿之上。
那扇坚固的后门,连带着门后的粗大门栓,以及周围的砖石墙体,在一瞬间爆裂开来!无数的木屑与碎石向内呈扇形激射而出,发出尖锐的呼啸!
巨大的声响,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雷,瞬间惊爆了整个分舵!
院内的喧嚣与淫笑戛然而止。
死寂。
一秒钟的死寂之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
“敌袭!”
“有人闯门!操家伙!”
咒骂声、呼喊声、桌椅被撞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数十名手持朴刀、板斧的竹花帮徒,如同被捅了蜂窝的马蜂,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瞬间将破开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看清了来人。
两个身影,一个高大,一个稍显单薄,都只是少年的模样。
“妈的,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闯我们竹花帮的地盘!给老子剁碎了他们!”
一个满脸横肉,眼角有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挥舞着一柄沉重的鬼头刀,唾沫横飞地咆哮着,第一个冲了上来。
江辰的眼中,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废话,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杀伐,才是他此刻唯一的本能。
他的身形动了。
没有花哨的步法,只是简单的一步前冲,整个人却带出一道残影,瞬间撞入人群。
手中的精铁横刀,猛地横斩而出!
“噗嗤!”
这一刀,快到了极致,沉重到了极致。
空气中响起布帛被撕裂的轻响。
那疤脸壮汉脸上的狞笑还凝固着,他手中的鬼头刀才刚刚举过头顶,甚至来不及劈落。
他的视线,忽然开始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一具没有了上半身的躯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鲜血从平滑的腰部断口处,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地面。
那是……我的身体?
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江辰的横刀,裹挟着十龙十象的沛然巨力,一刀,便将这壮汉连人带骨,从中腰斩!
龙象之力加持下的凡铁,已胜过任何神兵利器。
每一击,都代表着绝对力量的碾压!
江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他们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的死亡旋风,在人群中疯狂卷过。
他如同真正的猛虎冲入了孱弱的羊群。
每一刀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每一刀落下,都伴随着肢体横飞,骨骼碎裂的脆响。
这些平日里横行霸道的江湖好手,在他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稻草人。他们的刀斧甚至无法触碰到江辰的衣角,就被那股狂暴无匹的力量连人带兵器一同斩断。
他们看不清江辰的身影,只能感觉到一股带着死亡气息的狂暴风压,在疯狂收割着同伴的生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却又往往在发出的瞬间便戛然而止。
徐子陵站在门口,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冲击得浑身冰冷,胃里翻江倒海。
浓烈的血腥味疯狂地涌入他的鼻腔,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就是……杀人!
这就是江辰哥口中的磨砺!
然而,江辰那如同战神降世,冷酷而高效的杀戮姿态,以及那句“你若心软,死的就是你我”的厉声喝斥,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强行压下了所有的不适与恐惧,眼神中的挣扎与迷茫,逐渐被一种冰冷的坚定所取代。
他没有用刀。
他体内的那股融合了水之柔韧、木之生机、金之锋锐的生生造化真气,轰然运转!
“去!”
徐子陵并指如剑,向前猛地一挥!
体内的庚金之气,在他的意志驱动下,伴随着真气透体而出!
咻!咻!咻!
数道肉眼可见的,宛若实质的银色剑气,瞬间划破夜空。它们在人群中灵巧地穿梭、交错,如同拥有生命的银色闪电,精准地从那些被江辰漏掉的,或是企图从侧翼包抄、转身逃跑的帮徒咽喉、心口一闪而过。
剑气入体,直接从内部绞碎脏腑。
那些中招的帮徒,身上甚至看不到太大的伤口,只是身体猛地一僵,便直挺挺地倒下,眼中生机迅速泯灭。
他的杀戮,不如江辰那般血腥狂暴,却更加飘逸、高效,带着一种诡异的艺术感。
与生俱来的剑道天赋,在这一刻的生死实战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激发与展现!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
这处聚集了竹花帮上百名核心打手的分舵,彻底化作了一片寂静的血腥炼狱。
鲜血汇聚成溪流,染红了每一寸地面,浸透了那些翻倒的桌椅。残肢断臂散落得到处都是,空气中那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足以让任何正常人当场呕吐。
聚义厅中央,江辰横刀而立。
刀尖上,最后一滴鲜血缓缓滴落,在地面绽开一朵小小的血花。
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浑身浴血,却气息平稳,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是足以让鬼神为之窒息的恐怖杀机。
他,就是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神。
分舵屋顶的暗影处,一道窈窕的身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傅君婥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两个少年在初次杀人时的慌乱、呕吐、甚至是精神崩溃。
她错了。
她看到的,是一场冷酷到极点,高效到极点,行云流水到极点的杀伐盛宴!
那哪里还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分明是两条从血海尸山中爬出的,择人而噬的潜龙!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持刀而立的身影。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江辰的可怕,绝不仅仅在于他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和恐怖的力量。
他的心性,他的意志,他的杀伐果断,才是一个天生的领袖,一个注定的魔王!
双龙的蜕变,在这一夜的血与火之中,彻底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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