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七侠镇的早晨向来安宁。
徐凤年搬了把藤椅,坐在自家书店门口,眯着眼享受透过梧桐叶缝隙洒下的阳光。书店招牌上“荒古店”四个字有些斑驳,他懒得翻新——反正这镇上就他一家书店,吕秀才那个书痴隔三差五就来淘换些话本野史,生意勉强过得去。
三年了。
他心中默念,指尖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敲着。三年前穿越到这方世界,睁开眼就成了这家书店的年轻店主,还带着个所谓“长生模板系统”。玄幻模板、仙侠模板、洪荒模板……他试了个遍,在模拟中历经千年修行,现实里不过三年光阴,便已站在武道大宗师的境界。
可惜,他没什么江湖野心。同福客栈的白展堂总笑话他白白浪费一身修为,佟掌柜则念叨着让他找个姑娘成家——这七侠镇的日常,比什么江湖纷争有意思多了。
正神游天外,心头忽地一悸。
徐凤年骤然睁眼,眸中精光乍现,虚室生白,身前三尺空气微微扭曲。这异象转瞬即逝,他却已坐直身子,抬头望天。
不止他一人。
整条街,整个七侠镇,乃至目之所及的整个世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仰头望向苍穹。
九天之上,大日周围,无边紫气自虚空汇聚而来,翻滚如海。紫气中央,浓郁金光闪烁凝聚,煌煌如天神睁目,神圣威严的气息哪怕隔着万里高空,也压得寻常百姓心头沉甸甸的。镇上已有人“扑通”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向着天穹祈福。
“这是……”徐凤年站起身,长衫无风自动。
他分明感觉到,天地间某种规则正在震荡,灵气如潮汐般起伏。强者特有的心血来潮在警示——将有惊天大变。
果然,不过几个呼吸,紫气与金光已笼罩了整个天穹,无论九州何地,抬头所见皆是同一幅景象。接着,一道冷漠、宏大、无情如天道本身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天道有感,众生金榜现。”
短短八字,却让世间亿万人瞬间明悟:众生金榜,将收录九州世界古往今来所有璀璨人物,登榜者,可得天大机缘!
“我的老天爷……”
街对面,同福客栈门口,邢育森邢捕快手里的腰刀“咣当”掉在地上,张大嘴仰着头,半天合不拢。他身后,佟湘玉、白展堂、郭芙蓉、吕秀才等人挤在门口,个个目瞪口呆。
“这、这是神仙显灵咧?”佟湘玉攥着手帕,声音发颤。
吕秀才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喃喃道:“天降异象,金榜题名……这、这莫非是上古传说里的天道金榜?可那不该是话本里的故事吗……”
郭芙蓉捅了捅白展堂:“老白,你江湖经验多,见过这场面没?”
白展堂苦笑:“我偷遍七省也没见过这个啊!这架势,怕是皇帝老子都没见过。”
徐凤年没有加入他们的议论,他负手立于店门前,目光紧紧锁定天穹。那紫金光芒越来越盛,最终汇聚成一片横贯天际的巨大光幕,遮天蔽日。
光幕之上,古朴苍劲的文字逐一浮现:
【盘点九州长生不死者】
【长生,何谓长生?】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凡人百年,不过弹指。】
【然天地之间,总有惊才绝艳之辈,逆天夺命,超脱轮回。】
【今日,便为众生揭晓,这九州大地上,真正长生久视之人!】
文字显现的刹那,整个九州,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走夫贩卒停下了担子,达官贵人推开了窗棂,田间老农拄着锄头,深闺女子探出绣楼。而三大皇朝的皇宫深处,身着龙袍的身影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眼中爆发出难以掩饰的渴望。
长生!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似有千钧之重,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大明,紫禁城。嘉靖帝推开炼丹房的玉门,仰望着漫天紫气,呼吸急促,手中那枚号称能延寿一纪的“金丹”被捏得咯吱作响。
大宋,汴京皇宫。宋徽宗赵佶挥退舞姬,疾步走到殿外,身后文武百官紧随,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贪婪。
大唐,长安太极殿。李世民负手立于高阶,身后一道黑影悄然浮现,正是活了二百四十余年的不良帅袁天罡。李世民没有回头,只沉声问:“袁师,这金榜所言长生……”
袁天罡阴影中的脸看不清表情,只沙哑道:“陛下,且看下去。”
而江湖之中,无数白发苍苍、气血衰败的武道宗师,此刻更是浑身颤抖,老泪纵横。他们穷极一生追寻武道巅峰,却卡在寿命大限前,如今,希望竟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眼前!
“长生……武道前路,果然在长生!”襄阳城外某处深山,一名皮包骨头、盘坐洞中不知多少年的老僧,缓缓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眸中爆射出骇人精光。
七侠镇,同福客栈众人还未从震撼中回过神,天上光幕再起变化。
【长生第十位:独孤求败】
这个名字显现的瞬间,九州武林,炸开了锅。
“独孤求败?好霸道的名字!”
“武道果然能延寿!他既在榜上,定是凭武道长生!”
“此人是谁?哪门哪派?为何从未听过?”
寻常武者议论纷纷,而一些底蕴深厚的门派与老怪物,却陷入了更深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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