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医
第九章 这怎么可能（旧版）

第九章这怎么可能

识能越纸而出,钻进识海。

司马道惊的目瞪口呆。

他看到，王啸山一脸恶心的媚眼谄笑，毕恭哈腰的阿姨作态。小山子向书音凡希方老师求字。

办公室中，司马道看见，凡老师敛容肃穆，伏案疾书。凡老师写作品的过程。

两画面结束之际，司马道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具有了凡老师书写这幅作品时的意境、对书法的理解能力和书写功力。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写出来境界、功力都与这幅作品完全相当的书法作品。也就是说，司马道可以完美克隆凡老师的书法。司马道的书法就是书音凡老师的真迹。

司马道怎能不惊呆。

司马道一跃而起，跳下床，一步蹿到王啸山床边，随手翻开王啸山枕头旁边的书法集锦。

面对书法集锦上的书法作品，司马道一脸沮丧。因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现刚才看凡老师的作品时，出现的奇迹。

为什么？

不都是书法作品吗，为什么书上的作品，不能出现奇迹？

司马道如冷水浇头，意兴阑珊，慢慢躺回自己的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福至心灵。

对了。

原来如此。

书音老师的作品是真迹，每笔每画，自然凝结着书音凡老师的精神和意识。书籍是印刷品，印刷底版肯定来自对真迹的翻拍，怎么还能有作品人的精神、意境和功力。

不行，今天我得去文化艺术博物馆试试。那存放、展览的东西真迹不少。

司马道暗想，如果我能从那些真迹中获得历代大师们的书法、绘画的境界和功力，妈的，我就发大发了。

不发都不行啊。

司马道怀揣不测之心，暗藏盗窃之意，道貌岸然地走进云山大学文化艺术历史博物馆。

他从历史的源头开始。

司马道站在博物馆的镇馆之宝，龙国现存年代最早的那幅小篆传世之作前，凝神、聚识。

荒古之朴气、浩瀚之意灵，顶天立地、包容万物、混统天下、旨御万世的胸襟、气概和王霸之志，虽已历经数千年，变得极其赢弱，虽然已不能瞬时跃然而出，虽已变得丝丝缕缕，但时间不长，蕴含不屈意志的丝缕灵气，在司马道眼中，汇作一层完美的四色识能，笼罩于作品之上，慢慢地竟与李斯书写于两千多年之前的《会稽铭文》融为一体。

字如游鱼，徜徉于四色识能之中。

如梦如幻。

司马道的识海亦不知不觉的，与《会稽铭文》当下展现出来的如梦如幻的奇妙意境化为一体。

小篆又称秦篆，圆满于秦代李斯之手。李斯是当时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和书法家。秦始皇吞并六国，日夜殷望用一种标准字体统一天下。李斯遵始皇旨意，半年内，规制出笔画简单、形体整齐、便於书写的『秦篆』。他在奏折中说：『上古作大篆，时日久远，人多不能详。今刪略繁者，取其合体，参为小篆。』始皇逝世前一年，东下会稽，祭大禹陵，登天柱峰俯瞰东海涌潮之后，命李斯手书《会稽铭文》。李斯奉命连夜写毕，据说当时感慨无限：『吾死后五百三十年，当有一人替吾迹焉！』第二天，他采石篆刻，立于会稽鸡鼻山顶，此乃历史上著名的『会稽刻石』。

听完如幻梦境的故事讲述，李斯书写《会稽铭文》之时，小篆体的巅峰意境和超凡功力，已完全融入司马道的识海。李斯的巅峰意境和超凡功力，自然成就了司马道的第一项书法异能。

司马道如痴如巅。

朝小篆作品深深鞠躬，默默离开。

司马道来到书圣王羲之的作品前。

这幅作品传说不是王羲之的真迹。据说王羲之的传世之作只有《兰亭序》，而《兰亭序》已经失传。甚至究竟失传于何年，后人都不清楚。现在存世的《兰亭序》，主要有两种，一是碑刻拓片，二是大家临摹。云山大学文化艺术博物馆中展览的王羲之作品，共两份。一份据说是来源于唐初，目前国内传世最早的碑刻拓片，一份据说是后人假借王羲之之名书写的《兰亭序》。但由于不知道作者姓名，年代不详，加之作品水平极高，甚至仅仅从书法艺术水平方面考虑，隐隐有超过碑刻拓片之势。所以，多年来，一直一并展览。

王羲之书法的主要特点是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书法精致、美仑美奂，讲究情趣境界，极富观赏价值。王羲之的最大成就在于变汉魏质朴书风为笔法精致、美仑美奂之书体，开创妍美流畅的行、草书法之先河。行书《兰亭序》更如行云流水，潇洒飘逸，骨格清秀，点画遒美，疏密相间，布白巧妙。在尺幅之内蕴含着极丰裕的艺术美。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均可谓已皆极尽用笔使锋之妙。每一字都姿态殊异，圆转自如，出神入化。王羲之开晋后妍美劲健之体，创楷、行、草之典范，后世莫不宗法。

司马道没有理会那张世人皆顶礼膜拜的碑刻拓片。因为他知道，他不懂任何书法艺术，他是来盗窃的。凡不是本人真迹的东西，无论多么好，对他都无半点用途。所以，他选择了那幅据说是后人假借王羲之之名，偷梁换柱的真迹《兰亭序》。

由于公认不是真迹，所以在千百年的传承过程中，经历的劫难很少，其中凝结的作品人的识能，远远强于李斯的《会稽铭文》。所以，当司马道凝神、聚识于所谓的假真迹《兰亭序》之时，片刻之间，携带着作品人意境和功力的氤氲识能，即跃然纸上。

四周绿竹葱郁。

榻前，清可见底的小溪流水潺潺。

红日东升，蓝天如冼。

檀香袅袅，奇鸟脆鸣。

两个宽袍大袖，恬淡飘逸、貌若神仙的中年男子，面对小溪，跪坐于六尺长、两尺宽，紫檀木质地的书榻。

神仙境，神仙人。

“逸少兄，再作《兰亭序》，吾为后人堪忧啊。”

王羲之，字逸少，号澹斋。

“何忧？”

“逸少兄已有《兰亭序》传世。此再作《兰亭序》，恐后人识为伪作。虽境界、功力皆高于已传世之大作，但我仍为其命运担忧啊。”

“不求后人识为真迹。吾所忧者，面世之物，恐终将为权贵独占，甚而终将不久于世。故再作《兰亭序》，以示后人。听天道运之而已。”

真迹，这假东西竟然是真迹。司马道忍不住就要舞之蹈之。

司马道收敛心神。

千百年之后，司马道竟亲眼目睹了王羲之亲书《兰亭序》。当然，他可不仅仅是亲眼目睹了王羲之亲书《兰亭序》的过程，同时也将王羲之亲书《兰亭序》之时的巅峰意境和绝代功力，收为已有，化作自己的第一项书法异能。

司马道不仅仅是惊喜，简直要喜晕。

继续。

司马道向世人皆认为是假真迹的《兰亭序》一躬到地，然后默默离开，缓缓来到第三幅作品前。

狂草。

作品中，司马道能认识的字，绝对不超过三个。

根据标签上的说明，他才知道这是唐代法得之于“二王”而又能独创新意，被后世誉为“唐人正书无能出其右者”的张旭的狂草。张旭，司马道还是知道的，虽然他认不出几个狂草字。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高中课程，学习杜甫的诗《八仙歌》时，老师曾经讲过一些。老师说，张旭对书法艺术的升华，已经达到能用抽象的点线，表现书法家思想情感高度的艺术境界。他的字貌似怪而不怪，点画用笔完全符合传统规矩。他用传统技法表现自己的个性，而在书法史上，成了有创造力的无愧于自己时代的书法家。博大清新，纵逸豪放，远超前代书法家的作品，具有强烈的盛唐气象。

草书《归来去兮辞》。

整整一天，司马道没有离开博物馆半步。

次日，司马道再次来到文化艺术博物馆。这次，他是第一个进入博物馆的人。

凝神于柳公权的正楷，当代依靠出土文物发明的帛书，当代书法大师费则明、赵三法，等等，等等。

司马道如饥似渴的学习着，盗窃着。

不仅书法，还有历代先贤的画工画技和意境功力。

第三天，司马道再次来到文化艺术博物馆。

他不知道，他两天来的奇怪表现，已经引起了博物馆资深研究员，即是当代书画大家，又是鉴赏名家的卫一道的注意。

所以，司马道刚刚走进博物馆大门，就被卫一道叫住了。

“这位同学，你来一下。”

“老师，您叫我？”

“这还有别人吗？”

“不好意思。请您原谅。”

司马道跟着卫一道，来到博物馆的一间大书房。书房中被人称为文房四宝的笔墨纸砚，齐全且摆放工整。

“我叫卫一道，博物馆的管理员。有功夫时，喜欢看看展览的书画。有时，自己也涂鸦几笔。我发现同学你两天，在博物馆欣赏书法和绘画作品的方法，与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是敬慕或欣羡。你在敬慕或欣羡之外，还加了条如痴如醉。”

“老师，您说的，我不太明白。”

“装，还给我继续装。如痴如醉，就是真正懂得意境和功力的行家。小伙子，能告诉我你的情况吗？”

“司马道。建筑学院建筑设计专业，大四学生。”

“小道同学，可愿意写点什么，和老师我共同商榷？”

“这，卫老师，折煞小子。我那敢班门弄斧。况且，我也不会写字，不懂得书法绘画。”

“小道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大家风范吗。你是自谦过分，还是认为卫老师我，不够资格与你商榷。”

“这，”司马道为难了。

“来吧，随便写点什么。”卫一道两眼放光，快步走到书案前，在一层细腻柔和的毛毡上，辅开一张高品质的宣纸。

司马道已经没有半点退路。

“卫老师，我写不好，您千万别见笑。”

“好不好，写了才知道。”

司马道闭上眼睛，张旭的狂草如在眼前。

挥毫落纸如云烟。

司马道的神识，将草圣张旭千年前书写《归来去兮辞》时的巅峰意境和超凡功力，瞬时完全赋予司马道的意识、眼睛和右手。刹那间，司马道如同变了一个人。

郑重肃穆，二眸精光闪闪，左手自然轻放于后腰，渊挺岳恃。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哇呀。

卫一道惊愕、惊诧、惊呆。

张旭的狂草与李太白的神仙意境，张旭的“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与李太白的“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和诣而统一。

司马道放下笔。

此刻两眼不仅放光，而且充满饿狼突见美食一样之光的卫一道，快速拿开司马道有生以来写的第一幅字，迅速辅上了第二张更高级的宣纸。

“小道同学，你这不是会写字吗。再写一张试试。”

司马道心想，即然开了头，不妨再写一张，就当练习吧。

司马道突然感到自己穿越了。

他已经不再身处博物馆的大书房，而是回到了千年之前的仙境。蓝天如冼，微风习习。檀香袅袅，奇鸟脆啼。流水潺潺，绿竹葱郁。

仿佛他也宽袍大袖，飘飘欲仙。

他的表情不再肃穆，而是欣羡与怅惘。二眸精光内敛。左手虽然依然自然地放于后腰，但手指却在轻摇。一幅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晋人风姿。

《归去来兮辞》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目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

陶渊明追求的淡泊、恬静，心志与自然和合一体的境界，与司马道笔下的王书圣之行书笔意，融融于一体。

布白巧妙。

遒美点画中勾勒出的疏密相间、骨格清秀和潇洒飘逸，若行云流水，完美地、毫无半点瑕疵地统一到一起。。

司马道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沉吟放笔敛容。

“卫老师，还请指教。”

“好说，好说。来，先喝杯茶水。坐下。”

司马道坐在卫一道对面的大沙发上，端起面前大茶几上已经沏好的一大杯红茶，轻轻喝了一口。

“小道同学，”见司马道放下茶杯，卫一道迫不及待的开始打听。“请问，你的书法师承何人啊？”

“卫老师。我没有老师。”

“这怎么可能。尊师必是当代高人，不愿涉足尘世，可以理解。怎么能说没有老师呢。”卫一道还在循循诱导。

“我真没有老师。我就是看着看着博物馆的字画，不知怎么地，就会写字了。”

“天方夜谭。你就给我编故事吧。”

“真的。”

“真的？”

“是。”

“那好。你来看看这幅字。”

卫一道从抽屉中取出一幅他自己尚未属名的近作。帛书体的《念怒骄大江东去》。

“小道同学，如果你能写出与这幅字水平相当的帛书，我就认可你说的没有老师。否则，还请你给老头子我说实话。”

“好吧。卫老师，我试试。”

现在的司马道，可以说，从字画真迹中盗窃作品人的意境和功力，已经轻车熟路。

片刻之后，司马道的眼睛离开卫一道的近作。

原来就是卫一道本人的作品啊。司马道虽然知道了真情，可也没有了拒绝的办法。

“卫老师，我试试。”

司马道运笔如飞，写帛书的速度比卫一道那是快了不是一点半点，好象他已练习了好多好多年一样。

一张与卫一道的近作完全一样，帛书体的《念怒骄大江东去》，几乎瞬间就呈现在卫一道眼前。

“这，这怎么可能。”卫一道大惊。因为，他知道，目前国内会写帛书的人，加上他，也不超过三人。而且还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书法家。

大惊之后，呆了片刻的卫一道继续大叫，“奇才，奇才啊。”

此时，博物馆的研究人员、工作人员，还有来这里学习的学生，其中包括卫一道的书法在读博士，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了博物馆。听他们尊重的，一向性格沉稳、治学严谨的卫一道研究员，卫一道教授，连连高叫“奇才”，且叫声中充满激动和惊奇。几十个人不约而同，一下子全部冲进博物馆的大书房。

“老师，谁是奇才？”

“小芸，司马道，就是这个黑小子，奇才，绝对的奇才。”

“是吗，老师。奇在何处？”

这个小姑娘有特色、有魅力、有内涵。

一条米色手绢，将长及后腰、亮可鉴人的黑发，随随便便地挽成马尾状。玉颈长长，细细的白金项链，挂着小拇指大小的一块碧绿宝石。乳白色连衣裙，米色束腰，将其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的玲珑雅致。

圆脸、大眼、翘鼻、小嘴。

俏皮、灵动，泼辣、内敛。

“不可思议。”

“怎么不可思议啦，老师。”

“小芸，你们可以试试。”

“怎么试？”

“把你的作品，让他看看。”

叫小芸的姑娘，当即从小挎包中，拿出一件叠的方方正正的纸质物。迅速打开之后，原来是小芸的一件画作。

“司马道同学，你看吧。”

司马道骑虎难下。

心想，跑吧。我抓紧时间跑，才是正事。不仅今天，估计今后，再也不可能安安生生地盗窃书画名作的意境和功力。

没办法，在卫一道的坚持下，司马道只得认真凝视了几分钟小芸姑娘的画作。

然后，司马道再次来到那个特大工作台前。

当小芸姑娘的画作，以意境和功力水平，远远超过小芸姑娘本人的境界状态，再现于众人面前之时，室内虽然几十人，却绝对鸦雀无声，静的吓人。

绝对的惊愕。

司马道欲趁机悄悄溜走。

可刚刚走向书房门口方向，就被三四个同龄人给堵了回来。

“小道同学，想跑可不行啊。”卫一道哈哈大笑，“古人云，见高人失之交臂，罪孽吗。今天，你那都别想去。小芸，给建筑学院的高老头打电话，就说司马道今天请假了，是我给司马道请假，今天不上课了。他要是不同意，让他直接给我说。”

好，完了。

卫一道直接给他们学院的院长请假了。想走都没有理由了。

“卫老师，您就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在这不是白给您添麻烦，就是给您添乱。”

“我老头子高兴。”

卫一道召呼大书房内所有人，“小芸，你通知门卫，今天博物馆闭馆一天。我不同意，任何人，一律不得入内。对，校长也不行，院长更不行。”

“卫老师，您这是要干嘛呀。”

“小道同学，一会你就知道了。”卫一道一脸诡计奸诈。

小芸回来了。

“大家坐好。请在坐的各位同事和同学，每人写一张字条。字条上，写一位你最崇拜或最喜欢的，我国历史上或当代的书法家或画家的名字。一分钟后交给我。过期不侯。”

字条收好。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什么意思。现在，我问你们，你们是否想得到一件，你字条上那位的书画真迹？”

“愿意。”

“当然。”

“可能吗？”

“老卫，别胡闹。这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

“这谁都不能信。上那弄真迹去，博物馆有，你给，我也不敢要啊。”

“我给你们几个老家伙打个睹，出门就是专家鉴定处，如果我给你弄件东西，那几个老东西鉴定是真的，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买不起，也不敢私受，只能交公。”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老刘，麻烦你拿这个，让那几个老东西鉴定一下。”卫一道从抽屉中取出司马道刚刚写的两件作品。

“老卫，你老小子如果调理我，鉴定是假的，怎么办？”

“我输给你一个月工资。”

“一言为定。”老刘去了。

“现在，我们开始办正事。越小芸。”

“到。”

“你的字条上，写的是启功老先生。现在，请你向我们在坐的人，仔细讲述讲述启功老先生的书法特点。”

“好。启功老先生的书法特点.......”

十分钟之后，越小芸介绍完毕。

司马道边听越小芸的介绍，边琢磨自己从启功先生的作品中获得的启功先生书法的意境和功力，边消化边吸收。

“小道同学，无功不受实禄。不能白听小芸同学的讲解吧。你是不是.....”

“卫老师，我明白。”

司马道走到工作台前，笔走龙蛇，一幅启功老先生的《沁园春雪》，立现于越小芸面前。

对启功书法研究颇深的越小芸，眼放奇光，脸涨的红红的，手足无措。

“这，老师。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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